葉綰綰深覺,扶閒定是老天派來專門克她的災星。
否則,為何在自己最不願麵對時,當眾戳破今日是她誕辰呢?
她本可以裝作不知,否則,無人記得的誕辰,太過可憐。
可扶閒問了出來。
“不是。”葉綰綰頭也沒回,徑自否認道,聲音緊繃。話落,她已快步朝府中走去,似逃避般。
可沒走幾步,手中陡然一空。
紫檀木盒已被人輕飄飄從她手中抽走。唯一一個記得她誕辰的人,在她真正的誕辰這日,送給她的唯一一件禮物。
葉綰綰猛地轉頭,卻看見那木盒正被扶閒拿在手中。
“扶閒公子這是乾什麼?”她緊皺眉,心底終還是添了幾分怒火。
“沒事。”扶閒仍舊懶懶的,抓著那木盒在手裡轉了轉,“今日閒來無事,突然想出去轉轉。”
“扶閒公子去轉就是。”葉綰綰始終盯著那木盒。
“身邊沒個伺候的紅粉佳人,不舒坦,”扶閒說著,上下打量她一眼,“雖然你無鹽,不過也還算是個女的。”話落,他已轉身,腳尖一點,人已進入馬車中,唯有聲音傳來,“還想要此物,就上來。”
葉綰綰心口一堵,死死盯著那還在微微搖晃的轎簾,複又轉身望了眼空蕩蕩的王府,一動未動。
“啟程吧。”馬車裡,扶閒慵懶的聲音傳來。
馬夫聞言,匆忙揚鞭。
“慢著。”葉綰綰終究作聲。
一盞茶後。
“葉綰綰,你果真是屬驢的吧,找抽。”扶閒靠著轎壁,斜睨著她,語調微揚,總透著幾分懶倦。
葉綰綰抿了抿唇:“扶閒公子能將木盒還給我了嗎?”
“急什麼?”扶閒挑眉,“這麼大的物件,竟然這般輕,本公子著實好奇,裡麵是何物,你難道不好奇?”
葉綰綰望了一眼那木盒:“裡麵是一幅畫。”她道。
總是這般,每年爹都要神秘兮兮要她猜一番,結果總是一幅畫,畫中人總是她。
“哦?”扶閒難得來了興致,正起身子,“打開看看?”
葉綰綰並未言語,她並不排斥打開,以往她也總是迫不及待便打開來,爹總是滿眼的無可奈何。
正思索間,扶閒已經轉了錦盒的開關處,“啪”的一聲,應聲而開。
果真是一副畫軸。
扶閒卻再未動手,隻望著她。
葉綰綰望著那畫軸良久,最終將其拿起,輕輕旋開。..
終在看清畫上人時,平靜的神色有了絲裂縫。
畫上的女子仍舊是她,卻又不像她。
那個“她”穿著一襲胡服,腳踩軟靴,手中揚鞭,胯下是一匹寶馬,眉目飛揚,帶著與她完全不同的意氣風發。
葉綰綰自己都快忘記,她策馬揚鞭時的模樣了,莫名的,眼圈有些酸脹。
“怎麼,一幅畫也能看呆……”扶閒見她不語,湊近上前,待看清畫中人時,同樣住了口,好久,他方才擠出一句,“……這是你?”
葉綰綰沒有言語。
“親爹眼中果真也出西施,就是不知作畫之人違不違心……”
葉綰綰默默瞪著他,果真狗嘴從來吐不出象牙來。
“好好好,本公子不說了,”迎著她的目光,扶閒終於收斂了幾分,擺擺手,“不過話說回來,葉綰綰,方才你看見這幅畫時要哭不哭的模樣……”他想了想,認真道,“……特彆醜。”
她果然不該指望從他口中能說出好話。
葉綰綰飛快將畫卷起,放回木盒中,動作極為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