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墨喉嚨一緊：“晚晚……”停頓片刻，他低語，“不要妄自菲薄。”

“並非妄自菲薄，”葉綰綰笑著搖搖頭，“隻是突然間認清了些現狀罷了。”

“我聽聞，戶部侍郎謝子期謝大人，曾找皇上求過親。”南墨低語，“陳太師也曾為他門下門生找皇上說起過親事。”

“嗯？”葉綰綰不解。

“他們求親的，均是皇上自宮外帶回來的外姓妹妹。”南墨望著她，指尖有些冰涼。

“他們……是何人？”葉綰綰蹙眉，封堯從未和她提起過。

“謝大人，我不甚了解，陳太師的門生，你也認識。”

“我認識？”葉綰綰搖頭，“我不……”話卻戛然而止，她看著近在眼前的男子，“南大哥……”

南墨頷首：“是我。”

葉綰綰目光怔怔，卻在此時，一片雪片落入她後頸之間，一陣冰涼，她瑟縮了一下，似終於擺脫方才的無措，低呼一聲：“好涼。”

南墨看著她逃避的眉眼，心中隱隱一聲低歎，終輕描淡寫轉移了話頭：“今日初雪，本該吃水餃的……”

他低語著，垂眸看了眼以積了一層雪的地麵，而後緩緩彎腰，收攏了一小捧雪，修長的手指靈巧的捏了捏，竟是一個水餃形狀的雪球。

“晚晚。”他將雪球遞到她眼前。

葉綰綰一愣，呆呆看著那雪球，還有南墨凍紅的指尖，良久伸手接了過來，掌心一片冰涼：“那……我可以許個願嗎？”她低語。

南墨眼神有訝色閃過，轉瞬笑開：“當然可以。”

葉綰綰緊緊抿了抿唇：“我希望南大哥，早日覓得佳人。”

南墨笑容一僵，下瞬反而笑的越發溫和：“早該知道的……晚晚，小沒良心。”哪怕她選擇了遺忘，卻不曾遺忘，她曾拒絕過他。

養心殿角落中。

高風仍舊戰戰兢兢拿著油紙傘。

封堯仍靜靜注視著那二人，心中澎湃著滔天的怒火，卻頃刻間被風雪壓了下來，隻冒出縷縷青煙。

“皇上，是否要屬下去知會葉姑娘一聲？”高風小心翼翼道著。

封堯薄唇緊抿，始終不言。

高風停頓片刻，看著皇上煞白的臉色，最終決定上前。

“慢著。”身後，封堯帶著些許嘶啞的聲音喚住了他。

“皇上？”

“不用了。”封堯仍目不轉睛看著女子的身影，聲音極輕。

不用了。

入宮以來，她從未如現在這般笑過，在他麵前，她隻有緊張與驚惶。

她很少這般歡愉。

可是，她手掌心中，那個水餃狀的雪球，那般刺眼，像是……冰到了他心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