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走了。
封堯的臉色,隨著葉綰綰這番話落,徹底僵白。
而今的夜色明明早已不算太涼,他卻覺得心底生出一股徹骨的寒意,冰的他指尖顫抖了一下。
眼前,是這個女人涼薄的目光,她望著他,如同望著所有的千千萬萬人。
“啪……”卻在此時,身後一陣細微聲響。
扶閒正懶懶轉身,暗緋色的袍服翻飛之間,他已隨意坐在茶桌旁,如在自己房中一般,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封堯手緊攥著,扶閒那副模樣,就像是……和葉綰綰已有多親密一般。
“可是因著他?”他收回落在扶閒身上的目光,聲音逐漸冷靜下來,目光緊盯著葉綰綰。
這樣聲音冷清的將他趕走,是因為此刻她房中的那個男人?
葉綰綰睫毛微頓,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他卻聽得真真切切,側眸看了眼此刻扶閒的動作:“因著誰,都與你無關了。”
“嗬……”封堯突然冷笑一聲,“與本王無關……”他聲音如呢喃,眼神自扶閒身上一掃而過,眼神陰冷了幾分,“扶閒那千絲萬縷的身世,還有……如意閣,毀了,應該很好玩吧。”
“你要做什麼?”葉綰綰猛地抬眸。
“你覺得呢?”封堯反問。
“……”葉綰綰僵凝良久,她知道封堯話中的意思,威逼利誘這一招,他用的爐火純青,可是,她卻也不會再受他脅迫,“毀一個如意閣,對王爺而言的確很輕鬆,畢竟……偌大的葉府,都被王爺翻手之間毀的徹底,不是嗎?”
封堯如被刺中般,眼中的陰冷僵住。
葉綰綰低笑一聲,再不願多言,後退半步便要將房門關上。
封堯緊盯著那漸漸關上的房門,就如那晚,她拿出和離聖旨的那晚,將闌窗一點點關上一般。
那一次,她是為了斬斷二人的姻親,這一次……他知道,她是將二人之間僅有的一點關係,都徹底隔絕了。
可是,他不願。
腦海一片紛雜,封堯望著那門縫越發的小……
“我來接你出去了。”男子幽幽之聲,夾雜著幾分溫柔與歎息傳來。
葉綰綰本關門的動作一僵,這個語氣,這個聲音,還有這句話,以及……眼前這個男人的神色。
隻餘一人寬的門縫,她呆呆看著眼前穿著白衣臉色蒼白的男子,就像……看見了前世的那個封堯一般。
她無數次在冷院中,孤身一人望著月色,幻想著有朝一日,他能來找她,對她說“我來接你出去了”,可是她沒等到。
“你並非無動於衷的。”封堯望著女人停下的動作,唇角勉強微勾。
他是卑鄙的,他承認,他並沒有經曆過記憶中的那些事,可是他知,這些事、這句話對葉綰綰很重要。
而今,她動容了,不是嗎?
他不喜歡她透過他,去尋找另一個人的目光,可是此刻,他更無法忍受她竟要和彆的男人共處一室。
“葉綰綰,你在意我。”封堯的聲音很是篤定,雖然,他不知她在意的,是他,還是……他莫名多出來的記憶裡的那個他。
可是,他現在已經不願分清了。
葉綰綰睫毛一顫:“你如何得知那句話的?”
封堯薄唇緊抿,靜默不語。
葉綰綰卻笑了出來:“你方才說錯了,封堯,我不在意你,”她抓著門框的手緊攥著,攥到指尖泛白,“我恨說出那句話的你!”
這一次,她徑自將房門關上,再不理會門外人半分。
封堯怔怔望著緊閉的房門,她從未對他說過“恨”,即便當初……葉府衰頹時,她的眼中也隻是早已預料的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