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得知葉府封條已去時,已經是晚上了。
她不知封堯為何突然改了主意,但心底到底是鬆了一口氣的。
那處……有她從小到大的記憶。
本欲直接回葉府的,但想了想,她畢竟在扶閒的彆院住了這般久,離彆時總要打聲招呼的。
她留了一封書信,而後便坐在客房內等著,若是天亮前扶閒未歸,這封書信便代為告彆了。
時辰一點點過去,天色漸沉,她便孤身一人坐在夜色裡等著。
她從天黑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始終無一人歸。
她最終將書信留在桌上,以一個空茶杯壓住,又留下了二十兩銀子,方才緩緩走出府邸。
當初扶閒說住在此處要給錢,她便留了銀錢。
有些人情,還是兩清的好。
然而,幾乎在她走出大門的瞬間,一輛馬車徐徐而來,華麗的帷篷,以及熟悉的馬夫。
葉綰綰的腳步不覺頓在門口,她知,馬車裡的人,是扶閒。
馬夫也望見了她,勒緊韁繩低呼一聲:“籲——”,後,方才小心對著馬車內道著,“公子?”
“嗯?”一人聲音慵懶著傳來,似乎極為疲憊,而後,一隻如白玉石般修長的手緩緩將轎簾掀開,“發生何……”
聲音卻戛然而止。
扶閒半眯著眼睛,望著站在府邸門口的人,隨後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最終落在她手中的包袱上,微微挑眉:“去哪兒?”他問的隨意。
此刻葉綰綰方才意識到,這似乎是她住進彆院後,第二次見到扶閒。
第一日始,他在彆院露了一麵後,便匆匆而彆,再未出現,偶爾有下人來一趟,她會問上一句,可下人隻說他在忙。
而今見到他,方才發他並未如以往般穿著暗緋色袍服,而是懶懶穿著一件玄色的外裳,青絲以玉簪隨意挽起,明明神色之間仍可見鳳華,可他的臉色卻比以往添了幾絲蒼白。
他似乎很不好。
葉綰綰抿了抿唇:“我要走了。”
扶閒雙目一緊,下瞬卻依舊悠然扯出一抹笑來:“好啊。”他頷首。
葉綰綰頓了頓,終點了點頭便要沿著路邊走去。
“聽說,你昨日去了王府?”身後,扶閒慢條斯理的聲音卻再次傳來。
“……”葉綰綰睫毛一顫,腳步也隨之頓住,良久,才勉強出聲,“……什麼?”
見她這般反應,扶閒臉色一沉。
這幾日如意閣無緣無故被封,他大抵能猜到,和封堯脫不了關係。甚至再確切些,與葉綰綰住在她的彆院脫不了關係。
於他而言,如意閣不過一歡閣罷了,他本不放在心上,可是,竟然有人順藤摸瓜的想去調查他的身份,他也隻能抽出幾日時間,將這條線索上的樁子拔了。其過程並不輕易,這才忙碌些許時日。
忙碌到……竟是連這處彆院都沒來過。
他的房契不少,各處都有幾處院落,可莫名的……日夜兼程催著回來此處。
哪想剛巧,正碰見要離開的她!
說不上心中什麼感覺,自上次見麵,她說在找彆的住處時,他便已經知道,她總會離去的。
可是……這個離去若是發生在她見了封堯之後,則極為微妙了。
她分明是因著封堯!
“怎麼?”扶閒終有些難控上揚的語調,“封堯見了你,你便巴巴回去,就這般聽他的話?”說到最後,聲音竟添了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