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問嗎?”葉綰綰聲音平靜問道,死寂毫無波瀾。
那時在王府,周圍圍著的不過是王府的下人,而今在宮池便圍著的,卻是文武百官。他不能也無法徇私。
封堯一怔,繼而臉色蒼白,他伸手將她輕顫的指尖攥在手心裡,此刻葉綰綰才察覺到,他的掌心竟出了一層冷汗。
封堯轉頭,看向地上的柳如煙:“你既是自己不小心掉入宮池的,下次小心些便是了。”
一番話,護短之意很是明顯。
不隻是柳如煙,甚至周遭文武百官都怔住,柳如煙那番話,雖明麵上為葉綰綰開脫,可都聽出來,她說是葉綰綰推了她。
而今,皇上竟……
“皇上……”柳如煙臉色蒼白,雙眸立時含了水光。
“念在柳小姐是在皇宮裡頭遭遇險事,朕命太醫隨柳太尉回一趟柳府,調理好身子太醫再回來,”封堯垂眸,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女人,“隻是初初入宮便掉入宮池,隻怕柳小姐和這皇宮八字不合,往後便再無須跨進皇宮半步了。”
一番話,徹底絕了柳如煙的心思。
葉綰綰轉頭看向封堯,不解。
柳太尉原本擔憂的神色登時冷凝下來,看著眼前蠢鈍至極的女兒,滿眼的煩躁不安,卻仍舊跪在地上:“臣,謝皇上隆恩。”然下刻看向柳如煙,眼底儘是陰沉。
如此一來,莫不說柳家成了滿朝笑柄,便是柳家人入宮為妃為嬪的資格都無了。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一揮官服衣袖,吩咐著侍女:“還不快將她扶起來。”丟人現眼。..
柳如煙臉色蒼白任由侍女扶著,看著柳太尉:“爹……”
“回去!”柳太尉沒好氣道。
柳如煙怔,不懂自己究竟做錯了何事,隻轉頭看了一眼葉綰綰。
這個女人方才便站在宮池旁,滿眼冷漠的看著她在水中沉浮,她的冷血分明所有人都瞧見了,卻為何沒人追究她?
葉綰綰也在望著柳如煙,看著她被人拖著離開了,滿身的狼狽。
“非晚,你怎麼了?”身側,封堯在喚著她。
葉綰綰轉頭,望進他的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中,看著其中擔憂之色隱隱瀲灩,她輕道:“王爺……”
莫名的稱謂,便鑽了出來。
封堯臉色大變,蒼白如紙,好一會兒反問:“……什麼?”
葉綰綰張了張嘴,卻難發出一言,她起身想要朝一旁走去,可疼了太久的太陽穴卻在此刻驀地跳動起來,額角鑽出一陣比方才更甚的鑽心的刺痛,痛的她眼前發白。
下刻,那疼痛停滯一瞬,眼前一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隻是暈倒之前,無數畫麵在腦海中回蕩。
她想起了……蓮池邊爭執後,她對封堯說“你說過,不會納彆的女子入府,你食言了”;她繾綣喚他“王爺”後,拔下發間銀簪,刺入了他的肺腑,那之後,她被放逐到冷院,也根本沒有逃離。
冷院中一年,她便死在了那兒。
那時,封堯未登皇位,那時,她被他厭惡著。
原來……她曾活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