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也離開了，在被扶閒抱完後。

封堯呼吸一頓，許久從喉嚨深處吐出一口氣，卻是徹骨的冰寒。

聽著小販這些話，分明是……“她隨他離開”的意思。

心口一陣陣的痛，卻又說不上來的沉悶，若是以往的他，許是會憤怒，許是會立即下命，將人帶回來，哪怕用強硬的手段。

可是此刻卻不敢了，如果她是願意和扶閒離開的呢？如果她真的早便不愛他了，她愛的人是扶閒呢？如果她在他身邊……再也沒有任何幸福可言呢？

若真是那般，他對她的好、他的愛，於她不過是多餘的累贅罷了。

這一刻，莫名的、濃濃的自卑、自厭輕易將他包裹在其中，便是連掙脫的勇氣都不敢了。

“這位公子，您沒事兒吧？”小販小心翼翼問道。

封堯如未曾聽見一般，定定站在那兒，心中卻莫名的委屈，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在他察覺到對她的愛後，一走了之？

“主子，”高風的聲音在身後怔怔響起，“葉姑娘……”

封堯未曾回頭，聲音低啞：“她走了……”最終還是走了。

可高風未曾回應，仍訥訥道：“葉姑娘……”

封堯一滯，側首看去，高風正怔愣望著身後。

他身軀顫抖了下，下刻似想到什麼，猛地轉身望去，白衣劃出一道誘人光景，在簡陋的茶棚飛揚著。

茶棚外，冒出頭來的陽光之下，穿著海棠色雲紋裙的女子正站在那兒，滿頭青絲僅以一根玉帶、一根銀簪隨意束起，眉目如畫，似有波光流轉，紅唇輕抿著，姿容綺麗，動人心魄。

葉綰綰。

她正在那兒，看著他。

封堯如進入夢境一般，停頓良久，方才抬腳朝茶棚外走去，身形一點點透過茶棚下的陰影，走到陽光之下，最終站定在她跟前。

像夢，更像是幻覺。

封堯不覺伸手，想要觸碰一下眼前的女子，卻又不敢，唯恐一碰便散了，夢也會醒來。

“晚晚？”封堯低喚著她，尾音微揚，仍有些不可置信。

葉綰綰隻看著封堯，不語。

“往後，不會再將你困在宮裡頭了，你想出宮便出宮，想去哪兒便去哪兒，不會有旁的女人，隻有你……”封堯仍舊未曾碰她，隻如夢囈般呢喃，“哪怕是離開也好，隻是離開時，記得帶上我，彆離開我……”

“我隻想要你。”

葉綰綰目光一頓，心隨之凝滯下來，這樣的封堯，陌生卻又令人心酸。

她看了眼封堯隔著一段距離想要碰觸自己的手，沒有上前回應，仍站在原處，卻莫名的眼眶一熱。

這樣的封堯，竟讓她看出了幾分……卑微？

“晚晚……”封堯仍低聲道著，“我回來了。”

話落，幾日的疲憊陡然湧了上來，他眼前一黑，人朝前暈倒過去。

葉綰綰不覺伸手擁住了他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