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城麵色無恙看著眼前的男女，餘光自那二人緊攥的手上一掃而過，唇角笑容淡了幾分，雙眸有片刻恍惚。

這是封堯第二次喚他“皇叔”，每一次，都是因著葉綰綰。

心底竟不覺彌漫起一股莫名的酸澀，就像是……那團肆意燃燒的火焰，最終被一人私藏，而外人……再不得見一般。

身前，一道淩冽的目光襲來。

封九城抬眸，一眼便迎上封堯的目光，淩厲而冷靜。

封九城輕怔，封堯的強大，他早在當年那場宮亂中見識過了，身後一片火光衝天，他被幾個忠誠的奴仆從宮中帶出，眼中冷冽，全然無任何情緒。

正如此刻。

封九城避開了他的視線，隻徐徐勾出一抹笑，手輕輕轉了轉折扇：“我與葉姑娘偶爾遇見，敘舊一番。”..

封堯睨了眼他手中的折扇，隻頷首：“今日朕與非晚有事，便不多陪皇叔了。”

話落，未曾猶豫半分，抓著葉綰綰的手，快步朝宮門口的馬車走去。

獨留身後，封九城仍站在原處，唇角笑容消失，隻望著那二人的背影。

他心中本是憐惜曲煙的，可為何……

“喜歡，要說出來”，那日在圍場，葉綰綰的話響在他的耳邊。

封九城垂眸，說出來嗎？

……

葉綰綰幾乎是被封堯甩上馬車的，他力道極大，若非馬車內有軟墊，她怕是免不了一陣痛。

她轉頭皺眉看著封堯，不解他的意思，卻也能看出，他生氣了，緊抿著薄唇，坐在她的對麵，周身儘是冷凝的氣息。

“皇上？”馬車外，高風聲音極輕。

“出發。”封堯啟唇，目光始終不離葉綰綰半分。

葉綰綰頓了頓，若是以往，許是她會開口詢問，可今日……她卻莫名不想再開口了。隻坐在那兒，聽著車軲轆軋在積雪上發出的聲響。

封堯緊抿著唇角，以往總是她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言語，而今，他不開口，二人之間竟滿室沉默。

“往後，無朕的允許，你不準再騎馬。”封堯最終開口，率先打破沉默。

“什麼？”葉綰綰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為何？”

因為，那日在圍場，當她一襲紅衣駕馬而來的時候，太過耀眼刺目，好像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一般。

封堯想，他此一生都不會忘記那日情形。

隻是，難以忘懷的，似乎不隻是他，還有……他那個皇叔——望著葉綰綰，眼底是遮不住的驚豔。

她的美好，終究還是被旁人發現了。

方才，封九城說“與葉綰綰隻是偶爾碰麵”時，他撒謊了。他隻有撒謊時，才會無意識的轉動著手中折扇，極細微的動作，連他自己都不知。

這些話，他是不會對葉綰綰說的。

“因為朕樂意。”封堯開口，說的蠻橫。

葉綰綰皺了皺眉：“皇宮裡，本就裝不下馳騁的馬。”所以不騎也罷。

封堯一愣，指尖細微的顫了顫，她的這番話，正如在說……是他將她困住了一般。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馬車外，陡然傳來幾聲小販高聲吆喝的聲音。

葉綰綰怔愣後方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來到市集，她不覺掀開轎簾，看向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

寒冷的風湧入，讓她不覺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