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的大殿之上,其餘人大氣都不敢出,隻垂首看著地上絨毯上的紋路,一動不動。
封堯身上的白衣顯出幾分狼狽,臉色都帶著死氣沉沉的蒼白,雙眸緊盯著扶閒,目光如毒蛇一般幽冷陰沉。
被他盯著的扶閒卻眉目微揚,帶著些許氣定神閒,迎著封堯的目光,好一會兒道:“皇上這是何意?‘她’是誰?”
封堯目光一緊,聲音也變得沙啞陰沉下來:“你知道朕說的是誰。”
能在他眼皮底下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帶出去的人,本就少的可憐。
扶閒笑了下:“我駑鈍,不知皇上說的人究竟是誰,還請皇上提醒則個。”
封堯隱在寬袖下的手不覺緊攥,良久頹然鬆開:“葉綰綰。”他徐徐道出她的名字。
“原來是她啊!”扶閒“恍然大悟”,下刻卻又想到什麼,看向封堯,“若我沒記錯的話,當初葉綰綰可是險些成為我的妻子,隻可惜,皇上奪人所愛,將她從我的喜宴上將人帶走了……”
扶閒的唇仍玩味勾著,隻是說到後來,他眼中的調侃消失,儘是認真:“如今,皇上卻要找我要人,何等的荒謬?她不應該在皇上的宮裡頭享福嗎?還是說……”
扶閒朝封堯走了兩步,一直走到他跟前,聲音緊繃著,帶著幾分嘲諷:“封堯,你又將她弄丟了?”
“扶閒!”封堯的聲音陡然陰厲,如夾雜著狂風暴雨,雙眸泛著赤色,眼尾微微帶紅,緊盯著他。
扶閒後退半步,隔開了與他的距離,懶懶道:“皇上無須這般大聲,我沒聾。”
封堯凝視著他,眸中似有波濤洶湧,下瞬,他徐徐垂眸,再抬眼人已平靜下來:“扶閒公子若仍這般,朕難保證,此番兩國和談會否順利,今後是否能交好。”
扶閒雙眸微眯,抬眼打量著身前男子:“皇上是這般感情用事之人?”語氣明顯是不信的,他知道封堯,強大的理智永遠能壓倒熾熱的怒火,這是一個總是擅長分析利弊的男人。
封堯任他望著,神色逐漸平靜下來,許久道:“你大可一試。”
扶閒了解的那個他,不過是那個隻經曆過今生的封堯罷了。他早已曆經兩世,權勢地位不過手中的一場空,行屍走肉一般立於權勢之巔又如何?終還是心如死灰。
扶閒似被他說得頓住,眸中認真了許多,他安靜看了封堯好一會兒,而後啟唇:“我不知。”
封堯一怔:“什麼?”
扶閒笑了下,輕道:“我也不知她在何處。”
封堯死死盯著他,眼中的亮光倏地暗了下來,如一口古井,深邃漆黑,幽深卻暗藏玄機。
良久,封堯朝龍椅而去:“大陳使者此番前來……”
說的,無非便是一些場麵話罷了。
扶閒安靜在殿下聽著。
約莫半個時辰他便從大殿內走了出來,卻被同行的使臣喚住了:“國師止步。”
扶閒住了腳,凝眉看去。
“不知國師和大晉皇帝……”使臣問的含蓄。
扶閒轉頭看了眼大殿處,許久冷哼道:“算是舊識。”
使臣了然頷首。
扶閒複又道:“亦是宿敵。”
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