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封堯未曾應聲，好一會兒他方才道，“你與那個芍藥，如何了？”

高風道：“芍藥雖還悲痛，但……屬下已決計娶她為妻。”

“嗯，”封堯呢喃著，“本王為你們賜婚……”

“謝王爺。”..

“……”封堯頓了良久，“待芍藥好些，她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了……”

“屬下遵命。”

葉綰綰呆呆聽著，原來，芍藥還是和高風在一起了，她應當是高興的，死去之後，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芍藥了，她孤零零一個人，怎麼在王府立足了。

如今，終於放心了。

“你先出去吧，本王自己待會兒。”封堯複又道著。

高風微頓，最終還是頷首，將四周的酒壇收拾利落，轉身離去。

封堯始終麵對著牆壁，未曾轉身，背影孤寂，形容行屍走肉般。

葉綰綰望著他的背影，心中一痛，匆忙轉眸，她不願再待在此處了，轉身便要離去。

可本躺在軟塌上的封堯卻像是感應到什麼，他猛地坐起身，目光直直朝著書房門口這邊往來，踉蹌的動作，發出不小的聲音。

葉綰綰聽見動靜，身影一頓。

封堯是看不見她的，她隻是想看看他如今有多狼狽而已……在心中拚命勸著自己，葉綰綰緩緩回眸。

隻一眼，便愣住了。

她從未想到……眼前這個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瘦骨嶙峋、雙眸漆黑絕望的人，竟是封堯。

他坐在那兒，如同頹靡的墮仙，鬆垮垮的白衣，瘦削的身姿，目光正……緊盯著她。

葉綰綰心中一顫，他應當是看不見她的。

可封堯卻站起身，踉蹌著朝她走了過來，直到……在她麵前站定。他站了很久，終於伸手，似乎想要碰觸她的臉頰。

可是終究，他的手從她的身體裡穿過。

“果然……隻是夢呢……”封堯聲音呢喃。

葉綰綰呆住。

“等著本王，”他開口道“葉綰綰，等著本王，等著我，還有半年……隻需半年而已，你敢和旁人走了，我定輕饒不了你，我會先毀了那人，再逼著你回到我身邊，迫你嫁給我，像你曾對我那般……”

“葉綰綰，等著我……”他聲音漸輕，“求你……”

……

等著我，求你……

他的聲音，一遍遍自葉綰綰耳畔響起，糾纏著她的前世今生。

“小姐？”身側，一人驚喜的喚著她，“你終於醒了？”

葉綰綰猛地睜眼，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隔著帷幔，望見了站在外麵的張管家。

這裡……是葉府，一旁的枕下，是和離的聖旨。

此刻，是今生。

葉綰綰伸手，緩緩觸了觸臉頰，指尖儘是冰涼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