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堯的細密喘息，在偌大的內寢、在葉綰綰的耳畔靜靜響著。

葉綰綰依舊躺在他的身下，肩頭是男人隱忍的聲音，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子此刻僵硬如鐵。

他的唇，就在她的耳垂邊上，每一下呼吸，都引來一陣戰栗。

他說，她不能這樣對他。

葉綰綰甚至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否則……為何會在他的語氣中聽出淺淡的哀求？

可她隻定定看著頭頂的帷幔，未曾看他。

“葉綰綰……”封堯的意識也已逐漸清醒，他看著近在眼前的女子，昏暗之中，卻依舊能夠望見她的唇上泛著水光，微微紅腫著，眼圈和鼻頭也紅紅的，臉頰上仍墜著一滴淚。明明伸手可觸，卻如同一縷青煙。

恍惚之中，他覺得自己抓不住她，如兩年前，她從城門上墜下一般的抓不住。

他伸手，輕輕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珠，這個本該高高在上的帝王，眉目之間卻有著那般顯而易見的慌亂。

他方才……險些鬼迷心竅的對她用了強。

明明說好隻讓她記起那些美好的回憶，可是……他卻仍舊在不斷加諸在她身上一件又一件的痛苦。

她……可會從此便厭惡他？

“轉過頭來，葉綰綰，”封堯作聲，聲音喑啞癡纏，“我想看著你……”他低低呢喃。

葉綰綰睫毛輕顫了下，卻一動未動。

“不要拒絕我，”封堯朝她靠近了些許，唇輕輕觸在她的耳畔，一點點的碰觸，如蜻蜓點水。

沒說的後半句，卻是……他承受不起她的拒絕，他怕……他會忍不住將一切都毀了。

他的吻試探的、小心翼翼的落在她的臉頰，吻去那一滴淚，還有那句低低的：“非晚，你看看我，看看我……”

他隻想分得她半分目光。

葉綰綰眸光顫了顫，這一次，並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真的聽出了哀求。

可是……為什麼？

她微微轉頭，一眼便望進了封堯的眸中，深邃、漆黑，風起雲湧卻又包羅萬象。

有未來得及掩蓋的深沉濃鬱，也有她始終看不透的那一分柔軟。

“你到底想要什麼呢？”葉綰綰呢喃般問著，聲音茫然，她看著他，他依舊生的這般貌美，如天上的謫仙，可如今，那謫仙卻甘願下凡落在她身旁，隻求她看一眼？

她如何相信？又如何敢信？

“我想要你看著我……”封堯本暗沉的眼底，終於有了一點一滴的光亮，他伸手輕輕觸碰著她的眉眼，“看著我，隻看著我……”

恨不得將她看著的其他所有人都殺死，胸口的嗜血欲望，大到他自己都害怕。

賞花、板栗、投壺、騎馬……

專屬於她的一切，本該是他的！

隻看著他……

葉綰綰目光朦朧片刻，幾次闖到嘴邊的話，被她生生咽了下去，卻又翻湧上來，最終還是問了出口：“那曲煙呢？”她聲音極輕，“封堯，你問我今日是何日，可你呢？你今日又和誰在一起呢？”

話落，她幾乎瞬間察覺到身上的人身體一僵。

葉綰綰自嘲一笑：“你瞧，封堯，往後，你便不要說那些惹人誤解的話了。也便是被你厭煩的我，若換了彆的姑娘，怕是……”

怕是，早就動心了。

後麵的話，她沒說出口。

隻因封堯正望著她，漆黑的夜色中，唯有他的眸光如漆黑玉石一般，靜靜折射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