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葉綰綰靜靜立在門口,身後是冰冷的牆壁,眼前是暈黃色燭火映襯下,分外榮華的書房。
她恍恍惚惚想到,前世……也是這樣的書房,她不過偶爾提及了曲煙,他也是這般對她說:你走吧。
可是……卻是第一次,他這般憤恨、這般咬牙切齒的要她離開。
他定然很是生氣吧。
畢竟……高高在上的監國王爺,竟然被她這樣一個再無依靠的下堂妃回絕,說是奇恥大辱都不為過。
葉綰綰垂首,隻理了理微有淩亂的領口,拿過一旁的包袱,明明不重的包袱,她卻覺得手被墜的生疼。
“我走了,封堯。”她淡然放下這句話,而後已轉身,便要朝書房外走去。
隻是在跨過不高的門檻時遲疑了一瞬。
她心中很是清楚,踏出這一步意味著什麼,隻是……有些事,終究不是她不願,便可以不去做的。
譬如離去,譬如……舍棄過往。
終究還是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書房房門幾乎在她走出的瞬間,被人重重關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葉綰綰的背僵硬片刻,睫毛微顫,卻依舊頭也未回朝前走去。
身後,書房中,傳來一陣桌椅倒塌的狼藉之聲。
封堯果然很是憤怒。
葉綰綰忍不住眯了眯有些酸澀的眸,抬頭望向前方不遠處,一片漆黑裡,隻有門口兩盞燈籠靜靜亮著。
今夜無月無星。
明日,大抵又是一個陰天吧。
……
這夜,葉綰綰睡得極好,夢也未做。
隻第二日醒來,意識仍有些昏沉。
如意閣還是要去的,隻是在前往如意閣前,她特意去了趟錢莊。
扶閒果真大方的緊,之前所說的銀兩,一文都不少。
隻是……今日的扶閒,似有些不對勁。
自她進到院子,他便一直懶懶盯著她。
“怎麼?”葉綰綰不解望向他處。
扶閒半眯了下眸,掩去其中多餘的情緒:“看你今個兒怎的又是這幅晚娘臉。”
“……”葉綰綰一僵,終瞪他一眼,“左右我在扶閒公子眼中,始終是這幅無鹽模樣,你又不是第一日認識我了!”
扶閒被她瞪的垂眸低笑一聲:“你倒是破罐子破摔了。”
葉綰綰一滯,乾脆閉口不言。
“葉綰綰,本公子聽聞,書齋裡的那副畫,昨兒個不知被誰花了大價錢買走了,你可知?”扶閒淡淡開口,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偏偏像蘊藏著驟雨一般。
葉綰綰輕怔,莫名想到昨夜封堯書桌上的那副畫,心中微頓,花了大價錢嗎?..
“是封堯買的。”她應得平靜。
“昨晚,他已經回了王府?”扶閒目光緊盯著她,複又開口問道。
“……”葉綰綰沉默了。
昨夜之事,她明明心中說好拋在腦後,可是……封堯太反常了,反常到……不能回想。
“果然這般!”扶閒神色陰沉下來,“葉綰綰,怕不是昨晚便知他已經回府,你才迫不及待要去王府吧?想見他?”
“扶閒!”葉綰綰聲音一緊,卻在迎上他的目光時,心中微頓,終側眸避開,“這些,都與你無關吧。”
“……”扶閒靜默下來,良久,他竟扯出一抹笑,“的確,與本公子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