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眾人紛紛退下。
整個後院,唯餘她一人。
葉綰綰重新回到內寢,良久,將袖中的詔書掏了出來,有了它,封堯便可名正言順的繼承大統,她也不欠他了。
桌上的長壽麵仍舊徐徐冒著熱氣,氤氳的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長壽麵啊……
前世,她和封堯有一次險些圓房,便是因著一碗長壽麵而起呢。
那時,他們即便已成親,他都不願碰她,終究有一次,趁著他誕辰,她求他回府來過,他應下了。
長壽麵中被下了藥。然他……雖中藥,雖她百般誘惑,他依舊將她推開了,滿眼毫不掩飾的厭惡。
厭惡……
葉綰綰雙眸一抬。
上一次,她提及和離一事,封堯並未答應。可如今,他對曲煙的在乎明晃晃的存在著,也許……
最終,她捧著這碗長壽麵,喝的一乾二淨。
而後,她將詔書小心收好,而後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手中僅有一壇酒。
她坐在內寢等待著,看著窗外夜色正濃,看著時辰一點點過去,看著蠟燭燒乾火苗顫抖一下,歸於黑暗。
約莫近子時時,她方才聽見外院處隱隱傳來一些恭敬的請安之聲。
葉綰綰起身,點亮一根燭火,起身朝門外走去。
夜色寒風入骨,她卻隻穿了一件裡衣,一件雪白裙裾,肩頭瘦削,站在後院門口。
果真是封堯回來了,他依舊穿著一襲白衫,矜貴華麗。
他已走到後院與前院路口處,腳步微微頓住,他還記得……葉綰綰要他今夜回府,思索間,一旁驀然出現一襲身影。
“參見王爺。”一人盈盈福身行禮,隻穿著件單薄外裳。
封堯眉心緊皺,緊盯著對自己行禮的人,本已平複的心思,卻再次翻湧而起,今夜看見那一對人影,一人拿著一個糖人的模樣,很是刺眼。
“王爺……”久未等到回應,葉綰綰抬眸,卻隻覺手腕一緊,封堯緊攥著她朝著後院走去,大步流星。
葉綰綰輕怔,望著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複又想到今夜他那般小心翼翼攙著曲煙的模樣,自嘲一笑。
其實……他的手勁不小,手腕很痛,可是……卻不願說出口了。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用力關上,二人已至內寢。
葉綰綰睫毛忍不住顫了顫,封堯是真的生氣了吧,否則,平日裡素來謹慎的他,今日豈會沒察覺到,這個院子的下人都消失了?
隻是……這個內寢分明是二人的共寢,他來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想來有些可笑。
“葉綰綰,你可還記得你的身份?如今你尚是有夫之婦,和旁的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封堯站在桌旁,凝眉問道,聲音冷硬。
葉綰綰眯了眯眼,倏地笑出聲來:“這句話,我同樣送與王爺。”
封堯一滯,而後大怒:“本王說過……”
“您隻不過陪曲妃娘娘去老神醫那兒罷了,她身子虛弱。”葉綰綰順著他的話道了下去,說完不忘抬眸反問,“是也不是,王爺?”
封堯神色僵滯,最終失語。
葉綰綰卻隻嘲諷一笑:“封堯,在你心底,我究竟有多蠢啊?”
隻去看老神醫,她會在白日集市上看見他小心陪著曲煙在街邊看首飾?隻因她身子虛弱,她會在夜市看見他對她噓寒問暖共賞花燈?
封堯靜默了。
葉綰綰的心緒終也逐漸平靜,良久,她緩緩望向窗外,近子時了。
抬眸,她看著身前男子,啟唇,一字一頓問道:“封堯,今日是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