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看著封堯，滿眼不解，複又低頭看了眼他手中折磨的不成樣子的同心結，頷首道：“是啊。”

不然她作甚買那瞧著便不怎麼精致的小物件做什麼？

封堯的神色早已凝滯。

那同心結，是她投壺所得，並非和封九城買來成雙成對的。他……竟因著這個小東西，生了一整日的悶氣，甚至將自己折騰到病榻上來。

而封九城……封堯緊抿薄唇，他分明看出他的誤解，卻未曾解釋，分明……是生了讓他誤會的心思了。

“你怎麼了？”葉綰綰看見封堯陰晴不定的臉色，反問道。

封堯陡然回神，看著近在眼前的女子，耳根倏地一熱：“無事。”他頓了頓，低頭端詳了一眼手裡的同心結，遞到她跟前，“你繼續，編完也能係在玉章上。”

葉綰綰詫異，不解他態度怎會轉變的這般快，低頭看了眼已鬆垮的結，搖搖頭：“罷了，沒心思了。”

封堯一頓，強硬將同心結塞到她手中：“讓你編，你便編就是了，”說到此，他低咳一聲，“多編一個，若是金線不夠，我再命人送來。”..

葉綰綰皺眉看著他，手裡的同心結軟綿綿的，仍殘留著幾縷餘溫：“哪日有心情了吧。”她將其放在一旁。

封堯飛快看了眼同心結的位子，收回目光低應一聲：“嗯。”下瞬卻又想到什麼，重新將話本拿了出來，“方才那問題，你還未曾回應我。”

“什麼問題？”

“你喜歡這種男子？”許是心情好了，封堯大發慈悲的以手指點了點話本被勾出來的男子名字。

葉綰綰沒想到他仍記掛著這種事：“不過是閒來打發時間看的話本子罷了……”

話沒說完，竟被封堯打斷：“我怎的不知，你會看這種話本打發時間？”

說到此，他目光從她的標記處往下走，而後輕輕念著上方的文字，嗓音清潤，卻又帶著些許曖昧的嘶啞：“莫不適意過多，窈窕婆娑，含情體動，逍遙姿縱。妝薄衣輕，笑迎歡送。執紈扇而共搖，折花枝而對弄。步砌香階，登筵樂動。俱浴漻澥，似池沼之鴛鴦；共寢匡床，如繡閣……”

“封堯！”葉綰綰臉色驟紅，匆忙打斷了他。

她怎知……這話本後麵竟這般大膽。

“怎麼？”封堯輕飄飄抬眸，看著她紅的似滴血的臉頰與耳根，目光微沉，呼吸都不覺重了幾分，好一會兒緩緩道，“你看得，我便念不得？”

“我……”葉綰綰語塞半晌，方才低道，“我還未曾看到那兒，若是知道後麵是這樣，便不會放在床頭了。”

封堯凝望她半晌，終於繞過了這個話頭：“所以，你喜歡那話本中的男狐狸那種人物？”

“那時話本！”葉綰綰無奈。

“迷戀虛幻之人的人，我也並非未曾見過。”封堯沉吟半晌，卻又想到什麼，容色沉了沉。

他終於知曉，為何看見那男狐狸，心底便有一股詭異的不快，而今想來，那話本對男狐那勾人魂的描述，以及去尋歡閣賣弄風情的模樣，都像極了……

扶閒。

封堯看著葉綰綰仍舊低垂的頭，以及鮮紅欲滴的耳垂，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信手將話本朝前一扔，徑自扔進一旁的火爐中。

書頁被火苗席卷，火勢登時旺盛了許多。

葉綰綰低呼：“你做什麼？”

“舍不得了？”封堯卻隻輕飄飄望著她，“我給你的玉章呢？”他突然問道。

葉綰綰一頓，將玉章拿出：“我說了，你若是後悔了想要收回去，隨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