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處一片冷肅,將士穿著盔甲神色冷然。
便是城門上,高聳的城牆之上,都有弓箭手手執弓箭對準了這邊,形容肅穆。
已是深秋,天色泛著寒意。
簡陋的玄色馬車停在城門口處,葉綰綰坐在馬車內,神色平靜,雙眸微垂,不知在想著什麼。
扶閒始終緊盯著她。
“將轎簾掀開!”馬車外,守衛再次高聲命令著。
馬車忙道:“官爺,裡麵是少爺和表小姐……”
“掀開!”未等馬夫說完,守衛便已厲聲打斷。
馬夫終究緩緩走上前來。
葉綰綰垂眸,手不覺緊攥。
下瞬,手背卻覆上一隻如白玉石般的手。
葉綰綰睫毛微顫,朝扶閒望去,後者未曾看她,隻看向轎簾處。
馬車外,守衛聲音響起:“請二位下車。”
葉綰綰起身便要下馬車。
扶閒望著她,微頓:“你……”
“怎麼?”葉綰綰笑了笑。
“……”扶閒終未多說什麼,隻是眉心緊蹙,他隻是心中一股不祥預感,這個女人在心中,似乎早已算好了一切。
馬車周遭果真圍了一圈守衛,身穿盔甲,手執長矛,儘是冷肅殺氣。
扶閒眯眸,倒不像城門守衛,反像……戰場殺敵的兵馬。
“你二位當真是表兄妹?”有頭領上前,看了眼扶閒又看向葉綰綰,心生懷疑。
葉綰綰剛要頷首,便已被扶閒調侃的輕笑打斷:“閣下倒是慧眼識珠,”他伸手,攬著葉綰綰的肩頭,“我與她,確不是表兄妹。”
葉綰綰難掩訝色,轉眸望向他。
扶閒卻繼續道:“她乃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此番南下,一則是她要調養身子,二也要行提親一事。”
未過門的妻子。
葉綰綰凝眉。
那頭領聞言,似也生了疑惑,轉頭和身後人交換了個眼神,二人行至一旁:“此人,當真和王妃的畫像相像?”
頭領聲音極輕,葉綰綰隻隱隱聽見“王妃”二字,其餘再聽不真切。
不過,果真同封堯相乾。
她垂眸,心中諷笑一聲,見那頭領又懷疑的看向她,她方才深吸一口氣,伸手輕輕挽著扶閒的手,聲音平和溫雅:“二位官爺,我與公子確有婚約。一路南下,路途迢迢,且我身子虛弱,還請官爺行個方便。”
她的聲音低啞,倒真像生病之人。
扶閒垂眸,看了眼她抓著自己的手。
她的手,不像曾經以往那些美人兒一般,指腹柔膩的緊。她的指尖反而白皙纖長,如蔥尖般,隻是手背瘦骨突兀,沒有那般柔軟,堅硬的令人心疼。
扶閒神色微緊。
“表哥,你覺著呢?”手被人輕輕捏了一下,扶閒頃刻回過神來。
他望了眼身前的頭領,又看向身側的女子,終勾唇一笑:“自然,若是再遲些,隻怕夜幕將至,趕不上臨城的客棧了,再者道……”說到此,他伸手攬著她的肩頭,聲音柔了幾分,“內子身子尚有不適……”
“內子?”卻在此時,一聲低啞清冷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扶閒餘下的話。
眾人循聲望去,而後俱是大驚,形容慘白跪在地上,不過片刻,竟已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呼之聲在穹宇之中回蕩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
葉綰綰睫毛微顫,很快恢複如常。
封堯的聲音,她熟悉入骨。
曾經還是靖元王的他,如今終於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