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閒驀地抬眸,眼中卻已如平常一般調侃,眉目微揚:“本公子的意思是,給我個機會,將你踢出京城。”故作輕鬆的語氣,隻是隱在寬袖中的手緊攥著。
她不會為他停留,早該知道了的。
葉綰綰頃刻明了,她怔怔望著他,似是不可思議,雙眸漸漸浮現一層薄霧,聲音艱澀:“你說什麼?”
“怎麼?難不成你看見本公子傾國傾城,不舍離開了?”扶閒勾唇一笑。
葉綰綰神色卻仍舊呆愣:“為何?”
“不要以為本公子是好人,”扶閒瞪她一眼,“在你走之前,可要答應本公子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扶閒雙眸微垂,掩去了眸中的認真:“陪我騎一次馬。”
“什麼?”今日,她似乎隻會呢喃問出這二字。
“陪我騎一次馬,我便送你離開,如何?”扶閒補充,“就如去年你父送給你那副畫上的你一般。”
隻因……那時眉目飛揚的她,當真動人至極。
葉綰綰神色一滯,不知為何鼻子突然一酸。
那時的她,她也好久沒見過了,眼眶一熱,眼圈都隨之紅了起來,她卻扯出一抹笑來:“謝謝你,扶閒。”她說的極為認真。..
扶閒神色微頓,他沒說的是,他送她離開,才能知道她的消息。
……
扶閒當夜不知從何處牽來了兩匹快馬。
夜色深沉,葉綰綰靜靜騎在馬背上,馬蹄聲“噠噠”作響。扶閒也坐在馬背上,隨意跟著。
白日裡,她不敢貿然出門,唯有深夜,才會這般寧靜。
“喂,葉綰綰!”身後,一人突然揚聲喚她。
葉綰綰回首,卻見扶閒對她一笑,那一笑當真明媚生豔,隨後他已舉起馬鞭,朝著她的馬匹上抽了一下。
葉綰綰座下馬匹吃痛,仰蹄長嘶一聲,在漆黑無人的城郊飛馳起來。
葉綰綰大驚,匆忙抓緊韁繩,兩旁夜風帶著寒意,刮到她的臉上,有些刺痛,心中卻一陣舒爽,仿佛將所有煩擾都拋之腦後。
她的心不覺鬆了些許,一手控著韁繩,一手揚著馬鞭,正如回到當初還未曾認識封堯的年少。
若不曾識他,該有多好。
“嘶——”卻在此時,前方出現一隊拿著火把的人馬,她座下馬匹受驚,前蹄剛剛揚起。
葉綰綰大驚。
身後卻一陣細微風聲傳來,再反應過來,她隻覺身後坐了一人,那人一手繞過她的手臂,覆在她的手背之上,控住了韁繩,而後用力一轉,已經朝空無一人的巷道飛馳而去。
熟悉的淡香傳來,女子身上的素衣與男子的緋衣在夜色中糾纏。
葉綰綰身子僵凝,好一會兒才低道:“多謝。”
扶閒看著懷中不自在的女人,抿了抿唇,方才她在前方縱馬而馳,墨發飛揚的模樣,他此一生,都難以忘記了。
可他口中卻隻說:“無鹽女,連馬都騎不好,蠢死了。”聲音帶著一絲縱容。
“喂!”葉綰綰的聲音,難得的輕鬆。
扶閒悶笑一聲,下瞬聲音卻有些嘶啞:“過幾日新帝登基,城門雖防守甚嚴,他卻不會親臨。我會送你離開。”
葉綰綰聲音漸低,終隻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