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裡叢林枯損，滿枝頭的白雪映的人眼睛都有些痛了，偶有一陣寒風吹來，吹的枝頭碎雪飄落，倒也好看的緊。

葉綰綰站在圍場不遠處一棵樹下，後方是早已搭建好的營帳，最為豪華的，是封堯的。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索性便站在樹下，看著這滿圍場的冬景，雖冷了些，但著實美。

“在此處作甚？”身後，男子低啞之聲傳來。

葉綰綰未曾轉眸，當那熟悉的冷香傳來時，她已知道是誰：“皇上才是，文武百官都在等著，來此處作甚？”

“葉非……”封堯聲音添了薄怒，卻在看見她抓著披風的指尖被凍的通紅時頓住，上前便抓住她的手，“回營帳。”

“回哪個營帳？”葉綰綰平靜反問，腳步一動未動。

封堯腳步頓住，轉頭望著她：“朕的。”

葉綰綰倏地笑了出來：“曲煙都出現了，皇上的營帳還有我的一席之地啊？”

“你……”封堯聲音低了下來，“我並未邀她前來。”.

“我相信。”葉綰綰頷首，她垂眸看了一眼封堯抓著自己的大手，骨節分明，蒼白如雪，她伸手，輕輕撫上封堯的手背。

封堯的手飛快顫抖了一下，女人的指尖冰涼卻極為柔軟，如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卻拂的不隻是他的手背，還有……心。

“封堯，”葉綰綰將他的手翻轉了過來，看著他的手心，“剛剛，這隻手還在牽著我，可是，當曲煙出現的時候，它頓住了。”

封堯一怔，恰逢此刻，一陣寒風吹過，吹的枝頭碎雪紛紛落下。

女人雪白的披風被風吹的揚起，露出火紅的戎裝，瘦弱的身子像是下刻便欲飛羽而去般。

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肩頭。

葉綰綰抬眸，雙眸微眯著，晶亮的眸閃爍著點點笑意，隻是那笑容未曾到達眼底，她朱唇輕啟：“你應當還在意曲姑娘吧？”

話落，她的手已離開了他的手背，徒留一陣空落落的死寂。

封堯呆愣望著她：“葉綰綰……”他如呢喃，低喚著她的名字。

“嗯……”葉綰綰的話並未說完，眼前一暗，封堯突然用力將她擁入懷中。

葉綰綰身軀一頓。

封堯死死禁錮著她的身子：“你總是想離開朕，自重逢來，你每時每刻都在想著離開，可是，你想拋開朕獨自快活……”他的聲音透著幾絲乖戾，“你妄想！”

此一生，哪怕化作孤魂野鬼，她也休想擺脫他。

葉綰綰安靜靠在他懷中，沒有回絕，更沒有迎合。

身後，腳步匆匆之聲：“皇上，百官已在等著您了……”李公公惶恐而為難的聲音傳來。

封堯終於動了動身子，鬆開了她，看著女人無波瀾的眸，咽下喉中翻滾的酸澀：“送她回營帳休息。”

“是。”李公公忙應。

封堯深深望了葉綰綰一眼，終轉身離去，高束的墨發飛揚。

葉綰綰眯眸，恍惚之中，仿佛回到當初初初相識時，那個還是閒王的封堯眉目間儘是隱匿的意氣風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