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天色漸晚,將將入夜。
葉綰綰遣退了芍藥,一人靜靜坐在梳妝台前。
銅鏡中的女人,臉色不再蒼白,臉頰還泛著淺淺的紅潤,如大夫所說,她的傷勢恢複的很好,不出幾日便與常人無異了。
她伸手,緩緩拿過一旁的珠釵,珠釵尖端很是銳利,她伸手撫了撫,緩緩將其放在一旁的燭火上烤著。
等待珠釵轉熱,她方才將衣裳褪到肩頭,看著那已經明顯結痂的傷口。
她一定是瘋了。
葉綰綰靜靜想著。
可是,她寧願瘋了,也不想重蹈前世覆轍。
拿過珠釵,比量著傷口的位子,深吸一口氣,手上驀然用力,珠釵刺透了痂,一陣刺痛。
葉綰綰忍不住輕哼一聲,傷口還沒好,如今又被這麼刺了一下,肩頭更疼了,眉心緊皺,她伸手想要將珠釵放到首飾盒裡。
怎想肩頭一用力一陣刺痛,首飾盒從手中砸到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小姐,你怎麼了?”門外,芍藥的聲音立刻傳來,帶著幾絲擔憂,緊接著腳步聲傳來。
“沒事……”葉綰綰剛要應。
芍藥卻已經打開門走了進來,瞥見她桌上首飾灑了滿桌,也有片刻愣神:“小姐,你這是怎麼……”目光卻在望見葉綰綰肩頭時驚住,聲音也大了幾分,“你的傷口又流血了,小姐,我去請大夫過來……”
說完,便又往門外跑去。
葉綰綰瞧著芍藥風風火火的身影,無奈搖搖頭,大抵也是在她有意無意的縱容下吧,芍藥的性子倒是越發直率了。
大夫來的很快,背著藥箱被芍藥半攙半拽著往這邊走。
在看見葉綰綰被絲綢蓋住,僅露出肩上的傷口時,那大夫也是一愣:“王妃這傷口……”
葉綰綰不經意的垂眸:“方才抬手拿首飾時,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突然便一陣劇痛……”
大夫摸了摸胡須,點點頭:“王妃傷勢還未痊愈,還是要好生靜養的好……”又說了些養身之道,開了些藥物,這才離去。
請大夫本就不是葉綰綰本意,看芍藥送走大夫後,她才說起正事:“芍藥,我這傷口還有些痛,和發熱那夜極像,今夜你便在外榻歇著吧……我擔心再有不適……”
發熱那夜,是被刺第三日,渾渾噩噩之間,她高燒不退,渾身滾燙,意識都有些模糊不清起來,急的芍藥恨不得日日夜夜端著盆冰水給她敷額頭。
芍藥自也想起那日,心有餘悸的點點頭:“好……”說到此卻又想到什麼,“小姐,今夜,王爺不是要來留宿?”
“我這副身子,如何留他?”葉綰綰抬眸,這也是她今日的目的。
“那王爺那邊……”芍藥還有些放心不下。
“你去同他說一聲,”葉綰綰頓了頓,“不要說我傷口複發不便迎他,便說‘我身子不適,王爺素來關心我,請他來探我一探吧。’”
“您剛剛不是說,不便留王爺?”芍藥不解。
“照我交代你的說便是。”葉綰綰囑咐道。
她了解封堯,若是說她“傷口複發不便迎他”,他定會以為是她耍的花樣,反而會前來親自揭穿她的手段。
而說“要他來探望身子不適的她”,他勢必不會關心她,豈會來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