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葉府路上,葉綰綰手中拿著一根糖葫蘆,糖衣晶瑩,看起來便極為可口。
身側,扶閒滿眼嫌棄,不情不願跟著。
糖葫蘆,是方才在湖邊碰見的一個孩童給的。
二人方才走出湖邊涼亭,迎麵便碰上一個孩童,那孩童穿著絲綢質地的小衣裳,卻一派彬彬有禮的鄭重模樣,將糖葫蘆遞到她跟前,便彆彆扭扭的跑了。
可跑離好一會兒,他又跑了回來,明明是小小模樣,卻格外鄭重望著她:“姐姐,宣宣給你的。”這一次離開,再未回來。
葉綰綰本鬱結的心思,都被孩童這番話說的心中柔軟了幾分。
若不是那孩童隻到她的腰,她還真覺得,便是孩童都比她身邊的男子要好的多!
“可惜……君生我已老……”葉綰綰咬了一口糖衣,默默感歎了一句。
“得了,”身側,自方才那孩童出現便臉色不深好看的扶閒斜眼望著她,“不過一百事不懂的小屁孩罷了,有這麼高興?”
“你懂什麼?”葉綰綰望著他,“而今,像那孩子一般有追求的人,不多了。”
“有追求?”扶閒上下打量她一眼,“不過一糖葫蘆罷了……便將你收買的這般徹底?”
葉綰綰本拿著糖葫蘆的手僵了僵,良久方才扯出一抹笑來,她轉頭望著扶閒,神色還有的認真:“因為真的很好吃啊。”說著,半眯著雙眸,掩去多餘的情緒。
其實,很酸,尤其沒了糖衣之後,山楂酸的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可是,這種被人關心著的感覺,真的很窩心,比糖葫蘆的酸澀還要窩心。
身側,扶閒亦靜默下來,隻靜靜走著,再未作聲。
葉綰綰同樣未曾言語,仍舊一點一點的吃著。
不知何時,葉府大門已經近在眼前。
葉綰綰轉頭望著扶閒:“未曾想,你卻也有幾分禮貌。”竟會將她送至葉府。
扶閒自然聽出她言外之意,微微挑眉,指了指葉府門口的馬車:“我命馬夫在此處等著我。”
“……”葉綰綰靜默片刻,終轉身便朝著葉府大門走去,“扶閒公子慢走不送!”
頭也未回。
“葉綰綰!”身後,扶閒的聲音卻倏地響起,懶洋洋的,“前幾日,隨本公子登台的銀錢,本公子替你存錢莊了。”說完便已上了馬車。
本已打開葉府大門的葉綰綰動作一僵,下刻倏地轉身朝馬車走去:“扶閒!”聲音難得中氣十足。
“怎麼?”扶閒一手慵懶拂開轎簾,望著轎外的女子,“舍不下本公子?”
“舍不下什麼?”葉綰綰沒好氣道,徑自上了馬車,“麻煩扶閒公子,去王府!”
扶閒本慵懶的身影一頓,眉心緊蹙,卻未曾望她,隻目光如常盯著一處:“準備去找封堯討好了?”
“他如今正南下去了,我去哪兒討好他?”葉綰綰望了他一眼,封堯前幾日便說,未來七日他會南下,而今才第五日而已。
“那你去王府……”
“我的文牒和牙牌俱在包袱中,包袱在王府!”沒有那些,她去錢莊也拿不出銀子。
扶閒本緊蹙的眉心舒展開來,慢條斯理吩咐著馬夫:“去靖元王府。”
葉綰綰聽著馬兒嘶鳴之聲,偶爾隔著掀開的轎簾,能隱隱望見外麵燈火闌珊,心中卻是慶幸的。
幸而……封堯不在府上。
馬車疾馳,不過片刻便已停在王府門口,葉綰綰手中糖葫蘆還未曾吃完。
靖元王府門口,兩守衛立在那兒,如門神一般。
“不用等你?”扶閒挑眉,望著已飛快下馬的女人,終不甘心問了句。
“不用,”葉綰綰匆忙擺手,“我可能要尋好一會兒……”她也不知自己的包袱被放在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