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她卻乖順的令人心疼。
“你不用做這些。”扶閒聲音沉沉。
葉綰綰手微顫,看著扶閒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心底陡然一陣惶恐,終究隻半開玩笑道:“扶閒公子,我住著你的院落已經過意不起,不過刷碗罷了……怎麼,心疼啊……”
話未說完,葉綰綰隻感覺手一緊,扶閒已經將她拉了過去,一手攬著她的腰身,垂眸望著她:“本公子心疼你,白日做……”
話卻戛然而止。
他看著眼前女子雙眸如水,秋波流轉,雙頰瘦弱蒼白,可容色之間儘是倔強。
心口微動,竟再轉移不開眸子。
他眼中的惱羞成怒逐漸隱去,似乎隻能看見眼前女子。許久,他的唇徐徐落下,甚至能觸到彼此的呼吸……
“扶閒,我想離去了。”葉綰綰的聲音如幽歎一般,在被夜色染的昏暗的主屋中響起,眸中的水光像是頃刻乾涸,她垂眸,聲音極輕。
扶閒攬著她的手一僵,一時之間竟未曾反應過來她此話是何意。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你方才,說了什麼?”攬著她的手未曾鬆開,甚至他的神色,都罕有的添了一抹茫然。
葉綰綰笑了笑,她看著近在眼前的男子:“我想離去了。”她再次開口。
扶閒這一次終於有所反應,他鬆開了攬著女子腰身的手,卻仍舊站在她麵前,冷香包裹著二人,他緩緩啟唇:“葉綰綰,方才我未曾聽清,你再說一遍。”聲音極為溫柔,恰似暴風雨前的寧靜。
葉綰綰心中輕歎,她知道他聽見了,卻仍舊繼續道:“我要離去……”
“怎麼?你當本公子這兒是客棧,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扶閒未曾等她道完,聲音驀地增大,隱忍的怒火一觸即發,“你央我帶你走,而今不過短短數日,便要離開?怎麼?想要回到葉府甘願被封堯找到,還是乾脆直接回封堯那兒?”
說到後來,他終究難克製心頭怒火,聲音越發淩厲。
葉綰綰望著他,未曾言語。
“葉綰綰,我早已告訴過你,這處院落,無一人知曉,隻有一個你,本公子隻帶著你到過這裡,你以為本公子是何意?”
“你真以為本公子善心大發?我不過隻是因為你……”
“扶閒!”葉綰綰突然出聲,近乎慌亂的打斷了,她負擔不起他的感情,她總是這般自私,“你不是想知道前段時間我發生了何事嗎?”
扶閒定定望著她,許久方才道:“什麼?”
葉綰綰眯著眼睛笑了出來,卻也不見傷心,如同在說著彆人的故事:“我在牢獄之中,因為有弑君嫌疑,關押了二十餘日後,封堯將我救了出來。”
“……”扶閒輕怔,難怪……那段時日他在王府探聽不到她的任何消息,他以為……她終於心甘情願留在靖元王府了。
“你瞧,我如今身份不暴露還好,一旦暴露,隻會給身邊人帶來苦難。”葉綰綰笑了笑,“我不過是個進過牢獄、被人休了的商家女、下堂婦,扶閒,我不知你是何身份,可總歸是不低的,我配不上你,也不願拖累你。”
扶閒望著她,這個……曾經明豔照人的葉府千金,而今竟這般貶低自己:“若是……有人偏生願被拖累呢……”他聲音極輕。
“可我不願,”葉綰綰歪了歪頭,“我還不起你。”
“那你也無須離去,”扶閒緊盯著她,“你欠我與你是否離去,並無乾係。”
葉綰綰頓了頓,認真道:“扶閒,我並非離開你這處院落,也並非去葉府或是去找封堯,我所說的離開……”她眸光微沉,前所未有的平靜,“是離京,離開這裡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