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堯的身子在聽見葉綰綰對他的稱呼後陡然僵住。

他至今記得清清楚楚，前世她因著曲煙喚他“阿卿”而雙眸黯然的目光，可如今，她竟這般平靜喚他“兄長”？

“你喚我什麼？”他死死盯著她的眸，一字一頓問道。

葉綰綰睫毛微頓：“兄長啊，正如當初你我分彆時說的那般……”

封堯聲音陡然增大，打斷了她：“我從未應過當你的兄長！而且……”說到此，他停頓片刻，“我從不知道，自己何時竟添了你這樣的妹妹。”

葉綰綰一怔，緩緩開口：“可這話，是你親口說的。”

封堯聞言指尖一顫，竟不解她話中之意，好一會兒才終於意識清醒了些，啟唇呢喃問道：“什麼？”

“這話，出自你口，”葉綰綰頓了頓，她不願回憶那些過往——那些她不知廉恥追在男人身後的往事，隻會一遍遍的告訴她，她曾經有多招人厭煩。

可如今，卻不得不回憶了：“當初，爹求先皇賜婚，你心中大怒，找到我說，‘讓父親放棄賜婚，往後你我二人還能以兄妹處之’。”

這是她對封堯最深刻的記憶了。

封堯似也想到那些過往，臉色越發蒼白，指尖細細顫抖了一下，心口酸澀；“那些……早已過去，可之後，葉綰綰……”他聲音微啞。

葉綰綰凝眉細思片刻：“之後，葉府落敗，我與夫君不和，和離之後便離開了京城。”她記得很清楚。

她隻是不怎麼記得曾經與先前夫君的相處而已。

封堯皺眉，想也未想便道：“你我二人，從未真正和離。”不過是封榮的一封廢妃聖旨罷了，他早已追回，普天之下，無人知曉。

葉綰綰眉心緊皺，不解望著他：“可我先前的夫君，並不是你啊。”

她隻記得她追在封堯身後良久，封堯厭她惱她，後……再無瓜葛。

封堯聞言怔住，終於察覺到她話中的不對勁，他望著她澄澈的眸，以及……那雙眸中對他再無以往的愛戀與悔恨，唯有……一片平靜。

“你說什麼？”他呆呆開口，什麼叫她先前的夫君並不是他？為何她望著他的眸不複以往的濃烈？

“我先前的夫君，並不是你……”葉綰綰的聲音，終因著封堯的目光而低了下來，她微微後退半步。

她不記得他是她的夫君，也從未想過會和封堯有怎樣的過往。

她甚至……怕他。

封堯看著她隔開的二人之間的距離，手緊攥著，手背青筋突兀，他緩緩抬腳，一步步走到葉綰綰跟前。

葉綰綰容色一白，不覺後退。

封堯看著她，心底自嘲一笑：“這便是你想出來逃避我的法子嗎？”他低語，呼出的溫涼氣息噴灑在眼前女子的額角，“故作不記得那些過往？以為這樣我便會放過你？”

葉綰綰依舊後退著：“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封堯打斷她，“你說你先前的夫君不是我，那你說，你的夫君是誰？”他甚至想過，她若敢說扶閒，他定然……不會輕饒她。

可下刻……

“我不記得了。”葉綰綰茫然搖首，眼中同樣空濛，腦海中似有一抹人影劃過，可她抓不住，也不想抓住。

封堯腳步頓住，呼吸都隨之一滯，聲音微凝：“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