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城看向遠方的宮道，靜默不語。

葉綰綰心底終泛起幾絲不耐：“瑞王殿下……”..

話，卻斷在唇齒之間。

遠方的宮道轉角，徐徐出現一頂小轎攆，那轎攆，葉綰綰並不陌生。曾經先皇在位時，宣她入宮，便是這樣的小轎攆抬著進來，悄然無聲。

隻是如今，那轎攆上的主人，換了。

曲煙正坐在上麵，隔著層層紗幔，看不清她的模樣與神情，但隱隱可見其風華。

等在前方的守衛……葉綰綰目光微僵，她也熟悉，是高風——這個封堯最為信任的守衛。

最終，她看著那頂小轎攆被小心翼翼抬進了養心殿。

葉綰綰忍不住輕輕吐出一口氣，隻覺手腳難以自控的冰涼。前段時日與封堯的共處，儼然成了一場笑話。

心口中酸酸脹脹的，夾雜著幾分說不清的痛。

陌生又熟悉。

“葉姑娘……”身側，封九城似乎在喚著她。

葉綰綰轉頭望去，竟勾出一抹譏誚的笑：“瑞王殿下，這樣的手段早就用過了，何必呢？”

“什麼？”封九城眉心緊蹙。

“當初，殿下不也是應下帶我出宮，在醉仙居看到了封堯與曲煙的共處？”葉綰綰冷笑一聲，“而今，殿下可是見封堯待我友善了幾分，便故技重施？”

封九城攥著折扇的手一緊：“葉姑娘便是這般想我的？”

葉綰綰抿唇不語。

封九城靜默良久，終未能忍住搖頭慘然一笑：“當初確是我利用葉姑娘在先，隻是……”說到此，他頓了頓，“葉姑娘，若我說，曲煙進宮，並非我刻意安排，隻是猜測的，你可信？”

“……”葉綰綰未曾回應，但顯然是不信的，她沉默片刻，聲音如呢喃，“既然來了，便不如求個痛快。”

封九城不解。

下刻，葉綰綰卻已朝養心殿內走去。

李公公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滿臉為難的將她攔了下來：“葉姑娘，皇上現下還在忙著，不便見客。”

忙著。

葉綰綰聽著這二字，心中陣陣諷刺，卻並未糾纏，隻點點頭：“好。”而後轉身便已離開。

既然“痛快”求來了，她何必再在此處受人憐憫？

“葉姑娘，”李公公忙一路小跑跟上前來，畢恭畢敬道，“今日是皇上……”他臉色一白，忙轉了話頭，“皇上交代了，說今晚有事找您，是很重要的大事，給您的衣裳首飾都送過去了，要您……不要亂跑。”

李公公還記著，今晨皇上囑咐這話時，眉目間罕有的激動，甚至一貫平靜的容色，都有幾分神采飛揚的姿態。

葉綰綰點點頭：“好。”神色平和，隻是不知聽進去多少。

李公公放心了，恭恭敬敬行了個禮，方才轉身回了養心殿。

葉綰綰走在宮道上，直到轉過轉角，再看不見任何人，腳步方才緩緩停了下來。

身後，一陣腳步聲，溫和而沉穩。

“葉姑娘，宮外的墨蘭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