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本被馬車顛簸的惶恐,終在聽見外麵的聲音時,變為無奈。
怎麼說來也是聞名一方的扶閒公子,竟每日這般閒嗎?
“不說話?難不成要本公子親自請你下來不成?”見她久不語,馬車外,扶閒複又慢悠悠道。
周遭不少百姓均望過來,這扶閒公子的大名他們自是聽說的,隻是不知……被他攔馬之人是誰。
“扶閒公子,”葉綰綰終究不願引起注目,隻在馬車內沉聲道,“昨日之事,多謝扶閒公子,隻是今日我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和公子見麵。”
一番話,葉綰綰自問說的進退有度,有禮有節。
馬車外也果真沉靜了一會兒,下刻男子慢悠悠的聲音傳來:“哦?有何要事?”問的輕描淡寫。
“……”葉綰綰抿了抿唇,靜默下來。
反倒是馬夫沉不住氣了,替她應:“這位夫人的夫君身染重疾,恐命不久矣,夫人要出城替她的夫君祈福呢!”
“咳咳……”葉綰綰沒忍住輕咳一聲。
“夫君……命不久矣?”扶閒重複道,不知為何,他的語調莫名輕鬆些許,“既是這般,我便不能攔著這道了……”
“多謝這位公子行個方便。”馬夫飛快應聲。
“行,行,”扶閒低應一聲,下瞬一撩緋衣,抬腳便徑自走上前,一邁便邁進馬車裡。
“誒……”馬夫錯愕。
葉綰綰同樣凝眉看著突然闖進馬車的男子:“扶閒公子這是做什麼?”
“這話該我問你才是,”扶閒望著她慢條斯理道,“封堯身染重疾?”
葉綰綰睫毛顫了顫:“怎樣?”
“你也便哄騙一下旁人罷了,”扶閒輕哼一聲,目光自她身側的小包袱上一掃而過,“他若真的身染重疾,你忍心離開?”
“我怎麼不忍心!”葉綰綰似被戳中般,抬眼狠狠瞪著他道。
“這般激動作甚,”扶閒挑眉,慵懶靠在轎壁上,眯著眼睛打量她,“和封堯吵架了?離家出走?”昨日看見封堯陪著旁的女人,便滿眼黯然神傷,他會信才怪。
也便是他,今晨出門之際看見她孤身一人走在街上,大發慈悲讓小廝喚她一喚,未曾想她直接上了馬車,便要出城。
葉綰綰眸暗淡了些,莫名想到昨夜,南墨也是這般問她的。
離家出走。
也許在所有人眼中,倒追的她都舍不得放開封堯吧,尤其……如今的封堯有權有勢。
扶閒見她這般,隻當自己猜中了,冷哼一聲道:“葉綰綰,欲擒故縱的手段,要省著些用,用多了就沒效……”
“不是欲擒故縱。”葉綰綰打斷了他。
“什麼?”扶閒眯眼打量著她。
葉綰綰頓了頓,許久自嘲一笑:“是不是如今的我,連葉家這個靠山都沒有了,在你們所有人眼中,便隻有巴結著封堯、求著不被休這一條路可走了?”
當初是她恬不知恥的追人追的滿城風雨,所以,一無所有的她,自然也該是恬不知恥的強留在王府。
那些人,應當都是這般想她的吧。
“……”扶閒並未作聲,便是方才的玩味神色都收了起來,良久方才道,“這麼說……封堯當真是身染重疾了?”
葉綰綰一僵,遲遲吐出二字:“……不是。”
“我就說,”扶閒輕哼,“禍害遺千年……”
“我同他和離了而已。”葉綰綰接著補充。
“……”扶閒再次僵住,扭頭神色正經了幾分,“真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