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舟。
祈行夜在拿到這個名字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向自己所有朋友發去信息,詢問是否知道此人的存在。
而還沉浸在拚圖遊戲中贏了白翎羽的得意中的雲翳清,也被祈行夜拽到一旁,壓低聲音將這個名字交給了他。
就連還在雲省家中,被左秋鳴像是嗬護瓷器一般全方位照顧,恨不得連飯都嚼碎了喂的左春鳴,也收到了祈行夜的消息,請他幫忙在雲省打聽,是否聽說過這樣一位人物。
生平經曆,出身,家庭,教育背景,朋友……事無巨細。
掘地三尺,也要將此人從黑暗裏拽出來。
太陽落山。
在人們所不知道的黑夜的另一麵,黑暗蘇醒,為了同一個目標在活動與奔走。
一聲聲,一句句,口口相傳。
在人群中低聲詢問和流傳著同一個名字,同一個問題。
——誰是陸晴舟?
沒有能逃過商南明的情報,更何況是由他主導並負責的案件。
祈行夜和餘荼從創始人口中挖出來的情報,也很快擺在了他的麵前。
皺眉快速瀏覽之後,商南明使用自己的權限登入國家數據庫,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發現陸晴舟其人在國內留下的任何痕跡。
就好像這是一個鬼魂,當他離開,就會原地蒸發,再也找不到影子。
這使得搜查一時間陷入僵局。
就連餘荼和3隊的技術,也不知道陸晴舟的存在。
她從未在或明或暗的戰場上,正麵遭遇過這位被創始人成為“陸先生”的人物,唯一能證明他存在過的,隻有那支已經枯萎在水晶瓶中的伊麗莎白玫瑰。
祈行夜思索片刻,轉身重新走進地下室,趕走了餘荼和宴頹流,與創始人在燈管閃爍不明的地下黑暗中,長久獨處。
直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寧靜,甚至衝破堅實牢固的地麵隔層,傳到客廳中。
聽到慘叫聲的眾人,動作停滯一瞬,很快恢複如常。
3隊早就習慣了這些非常規情報獲取手段,見怪不怪。
隻是本以為是宴頹流在負責審訊的白翎羽,在發現她竟然抱臂站在院子中時,驚愕不已。
“你怎麽在這?”
白翎羽意識到什麽,轉身在偵探社中尋找祈行夜的身影:“那誰在
這一聲呼喚開啟回憶,想起地下室發生之事的宴頹流眼神複雜:“……祈老板。”
最初,在晴朗天空下看到祈行夜的燦爛笑容時,宴頹流本以為這是商南明突發奇想找的傻白甜搭檔,打發時間的無聊小手段。
但就在地下室,看到創始人像被嚇破膽的老鼠一樣在祈行夜麵前顫抖,問出了陸晴舟其名,在那一刻,宴頹流忽然意識到,她也被最初的印象先入為主,被蒙蔽了有關祈行夜的真實。
這哪裏是什麽傻白甜。
——分明是強大不可被摧毀和戰勝的怪物,隱匿於黑暗的凶獸。
他們,是同一類人。
行走於黑暗,隱匿身形。
隻不過3隊是抹除了自己所有痕跡,做個透明人。
而祈行夜……大隱隱於市。
誰能想到,老城區寧靜的街道上,那家生意不好的偵探社,最受大家喜愛和信任,仿佛總是在笑著的偵探社老板,竟然會是這樣恐怖的存在?
在意識到這件事後,白翎羽僵了僵,忽然有些慶幸自己被隊長阻止,從未越過那條界限傷害祈行夜或明荔枝。
不然……可真是給自己招來了個恐怖敵人。
白翎羽本來還警惕著雲翳清等人,擔憂他們是否會因慘叫聲而起疑心,但仔細看去,卻發現雲翳清等被祈行夜從雲省帶回來的人,都一副接受良好的模樣。
他們隻在最初的驚訝後便恢複如常,該打電話的打電話,該刷碗的刷碗,該吃小點心的吃小點心——還趁著其他人忙碌的時候,偷偷拿走了別人的點心碟子。
他們的態度過於平靜,仿佛這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慘叫嘛,誰家沒有呢?
白翎羽:“?”
她抓住雲翳清領子拽過來,質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別和她說是普通人,普通人能這麽淡定?!
被拽住了運動帽衫連帽繩的雲翳清,差點被勒得翻白眼,他連忙掛斷電話,雙手拽住自己的領子,拯救自己可憐的脖子。
“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不是人,是鬼了。”
雲翳清咳了兩聲,沙啞道:“我才想問,你看到我們跟在祈老板身邊,為什麽還會覺得我們是普通人?你才比較離譜吧。”
他古怪看了白翎羽兩眼,道:“你該不會還覺得祈老板是普通人吧?是誰給你的錯覺,外星人嗎?”
反正像祈行夜這樣的怪物,雲翳清活了這麽多年,隻見過這一個。
白翎羽:“…………”
被嘲諷了,但完全無法反擊。可惡!
不一會,輕盈的腳步聲響起。
祈行夜推開隱藏暗門,隨手接過明荔枝遞來的手帕拭去迸濺到臉上的血跡,笑眯眯道:“樓下那位好心的先生被我的真誠所感動,又告訴了我們一些事情。”
餘荼冷笑:“好心?感動?”
怕是要被嚇死了吧。
祈行夜笑著重重點頭:“嗯!他說從來沒見過我這麽善良的人,還說善良的孩子喲,你在找的是這把金斧頭,還是這把銀斧頭,還……”
“停!”
餘荼抬手做出休止手勢,無語:“你要是善良,世界就沒惡人了。”
什麽童話故事?
祈行夜聳聳肩,才不在乎餘荼的質疑,堅稱自己是靠著善良真誠打動了創始人,讓他說出了連麵對宴頹流都沒說的信息。
——人是很脆弱的生物。
祈行夜對此深以為然。
人遠比自己以為的更脆弱,更懼怕疼痛。
而隻要被撬開一條縫隙,有了一個缺口,很快就會堅守不住精神防線,大河潰堤。
有一就有二,一旦開始,除非掌控局麵的人喊停,否則將無法結束。
創始人也是如此。
祈行夜一開始隻要求一個名字。說出一個名字就能獲救,有多難?
要求十萬百萬,或許很難,但要求一塊錢,很多人很快就會同意。
然後兩塊,十塊……滾雪球,越滾越多。
以陸晴舟的名字為支點,祈行夜輕鬆撬開了創始人的嘴巴,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線,真真正正,榨乾了創始人每一滴血和每一條情報。
祈行夜身上居家柔軟白色毛衣已經迸濺上了血滴,明荔枝為他捧來乾淨的換洗衣物。
他抱著汙臟的毛衣看了看,就準備丟進垃圾桶。
祈行夜大驚失色,連忙拽住毛衣另一端:“小荔枝你要乾嘛?”
明荔枝茫然:“誒?這件衣服臟了,估計是洗不出來了——老板你想穿汙了顏色的白毛衣嗎?很醜。”
祈行夜像拔河一樣死不撒手,心疼壞了:“錢啊,這都是錢啊,本來就沒幾件衣服,再扔就要裸奔了。”
商南明垂眸簽文件的手指一頓。
而餘荼:“…………”
她無語翻了個白眼:“報銷!3隊給你報銷!”
祈行夜立刻轉陰為晴:“餘隊大氣!要不然我怎麽喜歡餘隊呢?快,小荔枝,把這件丟了,我們再去買一件新的——要買全京城最貴的!”
吃大戶啦~反正是餘荼的錢,不吃白不吃~
明荔枝應得脆生生:“好嘞!”
餘荼忽然背後發寒:……感覺做錯了絕對,好像不應該說這句話?
祈行夜回身,迅速扯過一張紙,寫下一個地址和電話號碼,遞給雲翳清:“去查。”
“創始人說,他每次與那位陸先生聯係,都是撥打這個號碼,說要訂一批雲省的新鮮玫瑰花。這個號碼對麵的人會回複他一個收貨時間地址,也就是他和陸先生會麵的時間地址。”
但更多的情報,就是砸碎了創始人的骨頭,榨乾他每一滴骨髓,他都無法吐露了。
顯然,雖然這位創始人在T國的商界地位顯赫,甚至與T國皇室有生意往來,但對於更上麵的存在而言,他還不夠格,甚至無法獲取到更多有關於陸晴舟的信息。
——連一位使者的身份都摸不透,可見創始人所處位置之邊緣。
甚至據創始人所說,每次會見陸先生,請求陸先生幫忙,他還需要付給陸先生一筆巨額錢款。
那位陸先生自稱是商人,隻要能支付得起價格,他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甚至隻要價格夠高,讓他自殺都可以。
祈行夜:“……這樣的商人還是第一次見。”
陸先生不是隻把人命和災難當做商品。
他是平等的將所有存在甚至不存在於地球上的事物,都當做商品出售買賣。甚至是他自己。
雲翳清抖了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什麽瘋子?”
像是遊走在玫瑰花叢中的毒蛇,陰冷,黏膩,黑暗。被那雙豎瞳盯上
有了具體的地址和電話,很快讓搜查有了新進展。
雲翳清讓自己留在雲省的朋友和下屬們,與留守雲省的左春鳴合作,不多時,就追查到了那個地址。
“是一家空殼公司,說是進出口鮮花生意,但根據附近的居民商販說,從沒見過這家公司來過人。”
恐怕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為陸晴舟和T國業務之間,作為中轉站,搭建一座安全的橋梁。
祈行夜眯了眯眼,刷刷幾筆根據創始人的描述,畫出了陸晴舟的畫像,遞給雲翳清:“再加上這條信息,看看能不能查到更多。”
雲翳清一接過來:“…………”
他無語:“不用去問了,已經找到了。”
祈行夜:“?”
雲翳清翻了個白眼:“外星人。”
他已經無力吐槽祈行夜的畫工了:“誰要是能按照這四根火柴插一個胖湯圓的形象,找到那位陸晴舟,我都算他是勇士!”
正常人會長成這樣嗎?
雲翳清:嗬嗬,要是祈行夜能用這畫找到陸晴舟,我喊他爸……
手機鈴聲響起,左春鳴:“找到了。”
雲翳清:……爸。
“???”
他人都是懵的:“找到了?這就找到了???用那副外星人自畫像?”
是他跟不上潮流了,還是其他人瘋了?
左春鳴看著那張拍照發過來的外星人抽象畫,笑了:“祈老板雖然不是專業畫家,但很顯然,他對人物特征抓得非常準,有自己的理解,造詣頗深。”
雲翳清無語:“可以了可以了,知道你喜歡祈老板——像誰不喜歡似的。倒也不用濾鏡這麽厚。”
左春鳴勾了勾唇角想要笑,卻牽動了胸膛傷口,頓時猛咳了起來。
嚇得旁邊的左秋鳴趕緊一個箭步衝過來,小心翼翼抱住他將他放回病床上,倒水順氣,擔憂又心疼的低聲勸他不要再工作了,順便抱怨了一下電話對麵勞累到自家大哥的人。
無辜被波及的雲翳清:“…………”
你們姓左的都這德行嗎?濾鏡八百米厚。姓左的,真可怕!
左春鳴笑著搖了搖頭,推開左秋鳴,指使他離開病房,不想讓自家善良的弟弟摻和到這些危險事裏。
“沒有人知道陸晴舟這個名字,但是,祈老板畫像上的模樣,還是有一些商販居民見到過的,尤其是那支玫瑰,印象深刻。”
左春鳴淡淡道:“這位不常出現在雲省,或者說,很難會在城區和居民區見到他。在邊境和深山荒村附近,見到他的幾率反而更高。”
一開始,左春鳴查找無果,一條情報也沒翻出來,就像他在追尋的是個鬼魂一樣。
所以他乾脆徹底向反方向尋找,放棄城區,轉而向鄉野間詢問。
既然與T國資本財團有仇的阿泰,最後是在深山中找到的線索,那很可能,同樣與財團有關的陸晴舟,也會去往山林。
果不其然。
幾名留守荒村的老人,證實了左春鳴的猜測。
他們說,那位文質彬彬的先生每年都要進山一兩次,帶著一整支全副武裝的車隊陣仗極大,駭得他們根本不敢靠近。
車隊途徑荒村,駛入山林。
等一兩天之後,才會再次離開。
其中有一次,車隊似乎出了什麽問題,停在他們村子不遠處,那位穿著西裝別著玫瑰的先生怒氣衝衝責罵電話對麵的人。
他們也才因此看到了那位先生的模樣,為左春鳴指引了線索。
“荒村?”
祈行夜皺眉:“陸晴舟去那乾什麽?”
還如此頻繁。
對陸晴舟這樣的“商人”,祈行夜很難認為,是去探親回老家的。
那就……
“那些村民還記得陸晴舟進山的路線嗎?”
祈行夜叮囑左春鳴:“去終點看看,陸晴舟究竟在搞什麽鬼!”
左春鳴應下,準備出發。
結果剛掀開被子一轉頭,就對上一雙幽幽怨怨的眼睛。
“哥,你傷還沒好,就要出門嗎?”
左秋鳴委屈:“你對我都沒這麽積極過,到底是哪個野男人在勾引你。”
野男人祈行夜:“……?”
左春鳴哭笑不得,抬手呼嚕了一把弟弟的頭毛:“是工作,不是去約會。”
一聽說左春鳴要進山,左秋鳴更炸毛了:“那更不行了!哥你下床都費勁,還想進山?絕對不行。”
這麽大塊頭的弟弟堵在麵前,像隻忠實但體型龐大的阿拉斯加,根本別想衝出去。
瘦弱纖細的左春鳴被弟弟一把抱起來,不由分說送回病床上。他擔心傷到弟弟,也不敢真的下手掙紮,一時局麵僵持。
電話對麵的祈行夜:……什麽老鷹捉小雞遊戲?
他無奈道:“要不然,左秋鳴跑一趟也是可以的。”
唯一的問題是左秋鳴的調查官身份……
祈行夜還沒想好要怎麽指揮左秋鳴,對方就已經一口答應下來:“交給我吧。”
祈行夜:???
他大驚:“這麽聽話的嗎!”連調查官調令都不需要?
商南明搖搖頭:“跨地域指揮正式調查官不容易,但讓左秋鳴代替他哥完成工作?簡單。”
因為左春鳴這個媒介,祈行夜對左秋鳴的影響力,恐怕比左秋鳴的直隸上司蔡琰為還要深刻且有用。
左秋鳴:我去乾活,我哥拿錢,嘿嘿~~
算盤打得啪啪響。
事實證明,一個經受過專業培訓,擁有超高素養的正式調查官,堪稱是最佳助力,讓調查進度快速推進,事半功倍。
左秋鳴很快循著村民們指出的路線進入荒山,在祈行夜另一位向導朋友的幫助下,成功進入山野深處。
當他抬頭,看向自己的前方時,不由屏住了呼吸,眼神震撼。
“我的天……這是,這是什麽地方?”
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群山被鍍上一層淺淺光亮,陽光穿透樹林,落在林中建築。
那棟銀白色冰冷的全封閉建築,折射著冰冷無機質的光線。
即便是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通過那張現場拍回來的照片,都能看出那棟建築的不尋常。
僅僅是從外觀,就能大致看出這棟建築采用的已經是超高規格的防攻設計,經過特殊設計後易守難攻,依托地勢山林作為掩護,極有可能在地底深處,還存在尚未暴露的部分。
像沉入海水的冰山底層。
祈行夜嚴肅了眉眼,將照片轉給餘荼,問她能看到什麽。
越是觀察,餘荼就越是皺緊了眉眼。
“一米厚的鉛板,防輻射防汙染的最高等級,盾式結構,這棟建築從設計之初就考慮到了外部攻擊,一體化成形的矽晶石外立麵包括三層鋼板結構,一絲縫隙都沒有,確保外部毒氣無法滲透入內,內部也無法溝通外界。
“一旦發生意外,就算是用最大口徑的□□,少說也要二十分鍾才能砸開。”
餘荼神情嚴肅:“就算是讓3隊來,也隻能將攻擊突入所需要的時間,縮短到五分鍾。”
但是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即便一秒鍾,都足夠改變太多事,生或死。
五分鍾,足夠這棟建築內的人銷毀資料,開啟自毀程序,從暗道撤退,清理現場。
到那時,就算他們進入建築,所得到的也隻是建築這個空殼。
完全違背了最初的目的,什麽有效情報也拿不到。
祈行夜轉身,看向商南明:“商,你怎麽想?讓南方分局協助突入?”
雲省是南方分局的轄區,距離也更近,於情於理,都應該交給南方分局。
但商南明隻是平靜的在文件上簽好最後一筆,便抬頭靜靜看向餘荼。
無聲的等待與要求。
餘荼挑眉,緩緩抱臂在胸前的防禦姿態:“商長官,3隊可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內。使喚錯人了吧?”
商南明不說話,繼續平靜直視。
餘荼:“…………”
她先一步敗下陣來,翻了個白眼摸出終端:“你為什麽會知道3隊在雲省有布局?商南明,我自認情報嚴密,沒有泄密的可能才對。”
商南明緩緩眨了下眼:“我不知道。”
餘荼聯係的手一頓。
商南明繼續平靜道:“我什麽也沒有要求,是餘隊熱心助人,自願幫助搜查陸晴舟秘密建築。”
餘荼:“…………”
她咬牙切齒:“商南明,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商南明輕笑一聲,擱置下手中鋼筆,仰身向後:“和餘隊相識這麽久,才發現,原來餘隊竟然這樣熱心善良的人,失敬。”
餘荼冷笑:“你們夫夫要是想聯手氣死我,可以直說。我怎麽才發現,不僅是祈行夜被你帶壞成了狐狸,你也學會了祈行夜那氣死人的臭毛病?”
她現在反應過來了,商南明剛剛分明就是詐她。3隊要是在雲省安排了隊員就最好,沒有也不會有損失。
商南明氣定神閒,不置可否。
以他對餘荼的了解,對方既然已經將羅意威安排去了T國,追查創始人和財團長達數月,那以餘荼的謹慎,在羅意威調離雲省之後,不會使西南邊陲防線空缺,一定會就近調派隊員過去,暫時代替羅意威。直到案件徹底結束。
他隻是不知道,餘荼調過去的,究竟是哪位隊員。
餘荼看著商南明,在聯係自己隊員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
隊員:……餘隊,你這樣,我好害怕。
餘荼冷笑:“商南明那一窩,沒一個省油的燈——包括祈行夜。”
無辜被卷入的祈行夜:“???”
關我什麽事?委屈。
但3隊一向是精簡化作業,即便有隊員駐守,也隻有單獨行動的一位,一旦攻入秘密機構,獨身很難確保不會造成人員外逃遺漏。
商南明拒絕了請南方分局協助的建議。
“不能驚動南方分局。最好繞過他們,秘密行動。”
商南明平淡道:“蔡琰為一向不喜歡我。如果讓他得知這處建築的存在,他很樂意先一步持有,以此來要挾交換權柄。”
祈行夜驚奇湊過去:“長成商長官這樣,還有人不喜歡嗎?”
不等商南明反應,祈行夜已經伸手揪住了他的臉頰。
還捏了捏。
商南明:“…………”
“鬆手。”他努力保持平靜。
祈行夜又捏了捏,看起來像在回味手感:“唔,商長官看著冷冰冰的,肉還是軟的嘛。”
商南明無奈:“因為我也是活人。”
旁邊的白翎羽:“噗。”
沒有人比她更願意看到商南明不願意但又無可奈何的模樣了。
白翎羽幸災樂禍,並大聲嘲笑。
——商南明不高興,她就高興了哈哈!
餘荼瞥了眼白翎羽,眼神無奈。
自己哪來的這麽個下屬……沒看到商南明表麵反抗,實際樂在其中嗎?
祈行夜倒是猜到了蔡琰為會有如此態度的原因。
他在去雲省之前,也狀若無意向總部秘書處的人問過,南方分局的局長,是什麽樣的人,和林不之是同一種類型嗎。
秘書處的人想了想,隻向他說了一個詞:失敗者。
蔡琰為,是權柄鬥爭中的失敗者,為此才“發配邊疆”。
而那場鬥爭中的勝利者,則是商南明。
但這隻是蔡琰為自己的視角。
事實上——“蔡琰為始終認為,是商南明勝利,才成為的特殊長官,但從一開始,特殊長官這一職位,就是為商南明設立的。沒有商南明,根本連這個職務都不會有。”
餘荼雙臂抱於胸前,斜倚在沙發上,直視著書房裏的商南明,道:“雖然不喜歡商南明,但3隊認可商南明的實力。”
作為現場指揮官,統籌規劃,調兵排布以及應急處理……商南明以實際成就向所有人證明,這就是他應該站立的高度。
餘荼勾唇輕笑:“祈偵探,你的搭檔,是調查局有史以來最重要,也最好的一位長官。”
即便她並不喜歡他。
商南明挑眉。
祈行夜則驕傲挺起胸膛:“那當然。他可是我的搭檔。”
自豪,並且毫無保留的熱烈情感。
商南明愣了下,隨即笑意柔和了眉眼,深深注視著祈行夜忙碌中快速調配指揮隊伍的身影。
晨光灑在他眉眼間,驅散了冷意。
餘荼看著這樣的商南明,唇邊笑意加深,眼神意味深長。
卻不準備向商南明挑明——她很好奇,當商南明終於發現自己這份情感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有趣表情?
雖然無法調用南方分局的力量,但這並沒有難倒祈行夜。
他轉身離開客廳,到院子裏找到了正在與下屬通電話的雲翳清。
“小雲,通知你的朋友們,現在是他們需要償還人情的時候了。我要他們幫我做一件事。”
祈行夜將餘荼給他的一次性虛擬號碼抄在便簽上,放進雲翳清手掌中:“讓他們打這個電話,會有人帶他們去山裏尋找一個秘密設施,極有可能是T國資本財團設立在雲省的秘密研究所。”
“任務是攻下秘密研究所,查清楚裏麵正在進行的究竟是什麽研究,帶回所有的人和數據,一切。”
祈行夜神情嚴肅:“秘密設施極有可能擁有大體量武器裝備,它不會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並且極容易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