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氏與婉兒的這場爭論,從明麵上看,張周氏贏了:說服了婉兒乖乖地去長青觀修行,達到避開大房、繼續掌控婉兒婚姻大事的目的,但又做出一定的讓步,同意給予女兒一定的自主權。
從暗地來說,張婉兒也沒輸:她早就知道,自己是無法掌控婚姻大事的,現在至少達到了她的底線要求,獲得了一定的選擇權。
因此,對張周氏和張婉兒來說,去長青觀修行其實是一步雙贏的妙棋,雙方皆達到一定的目的,真正的輸家是張家大房。
張婉兒雖然性格粗糙,但可不是傻白甜。
初聞噩耗的時候,她情不自禁、歇斯底裡,但是當她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意識到事不可為的時候便坦然接受,並借著這次由頭為自己爭取到了少量話語權。
總而言之,她不虧,該著急的是彆人。
事實上,現在還真有人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難耐。
這話說的正是顧知縣的夫人,此刻她正在房裡坐立難安,甚至想要趴在窗欞上仔細聽聽:同知夫人那邊到底在鬨什麼呢?
作為一名合格的大婦,收集各種流言八卦、小道消息是本能,要不是顧忌身份,她真想親自出去打聽、打聽,而不是在房中枯坐,等待下人打探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派去伺候同知夫人的大丫頭小紅回來,得知張婉兒即將去道觀修行的消息,顧朱氏訝異不已,這個消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一時之間竟不知作何反應。
官家貴人們愛好修行,她是知道的,但是送女兒去修行,這個是不是有點太誇張?現在不正是給女兒找好婆家的時候嗎?修什麼行啊?奇了怪了。
“小紅,你還聽到了什麼?”
“隻知道這個,一開始婉兒小姐激烈反對,後來她們就進了內屋,好像在爭論什麼,我聽不清楚。”
“再後來呢?”
“後來婉兒小姐就沒什麼反應了,現在她們正在收拾東西呢。”
顧朱氏的心就像被貓兒撓了一樣心癢難耐,到底是怎麼回事?像婉兒這麼活潑好動的小女孩,怎麼會願意去道觀清修呢?
“對了,她們打算去哪裡修行?”顧朱氏又問。
“聽說是長青觀。”
“長青觀?咱們城南縣的長青觀?”
“是的,今天張夫人就去了長青觀,回來就說要送婉兒小姐去修行的事。”
原來如此,我說呢,她們怎麼一直待在城南縣不走,原來是為了去長青觀修行啊!想到這裡,顧朱氏如何坐得住,匆匆忙忙趕去前院找自家老爺。
“老爺、老爺,你知道嗎?張夫人要送她女兒去長青觀修行呢。”
“有這事?好端端的,怎麼要送去修行?”
“哎呀,她們哪裡是去修行,她們是去找陶道媼了。”
“陶道媼?找她乾嗎?”
“我的天啊!”顧朱氏對自家男人絕望了,隻得直言:“陶道媼在長青觀有一個修行講堂,專門招收達官貴人家的女兒,張婉兒準是去跟她修行和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