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腐敗病毒的原理

這座軍事基地裡的真相終於揭曉。

夏燭看到那尊怪異綜合體的時候，大致就明白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了，因為祭壇上到處都是鏈金矩陣的痕跡，排列起來的青銅器皿冒著暗紅色的暗質，筆記本電腦和投影設備都已經損壞，工具箱和裝備箱散落得到處都是，當然還有死狀悽慘的腐屍。

有的是武裝分子，有的是天人。

唯一倖存下來的人就是葉呈了。

很顯然這些武裝分子是因為被疫病折磨到無法忍受，這才冒險借著當地原始遺民的傳承，前往了隕龍之地。

接著就開始了人體試驗，那些從地下隧道裡那些逃跑出去的腐屍就是由此而來，他們體內的疫病已經消失，但人還是死了。

雖然腐敗之力和焚天之力可以中和，但也不是這麼簡單就可以拿來救人的，這些傢夥還是想的過於簡單了一些。

但就算是這樣，還是解釋不了一點。

按理來說，祭壇上的武裝分子頭目想要治療疫病，也是需要燭晝之龍的暗質才對，而且需要找到最合理的方法才行。

但起源之神的進化鏈是什麼鬼？

忽然間，夏燭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簇簇烈焰從虛空中浮現出來，畫地為牢圈住了自己背後的下屬們：「你們待在這裡不要走動，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出去，不然誰都救不了你們。」

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地底最深處的劇烈顫動，就像是巨龍在幽深的地底咆哮，浩蕩的龍威如潮汐般襲來。

「夏燭小姐……」

寒霧裡的葉呈嘶啞地開口，麵容都已經遍布冰晶，竭力保持著最後一絲的清醒：「薩達長老不知所蹤……我們被人算計了，不知道是誰有這個能力，但這裡已經被人設下了陷阱。任務終止，儘可能地逃走吧，我會用最後的力量護送你出去。」

「你？保護我？」

夏燭覺得有點好笑，淡淡說道：「省省吧，怪不得你的順位這麼靠後，看來你還沒有學到天人的精髓。天人組織看起來泯滅性情，但也不是讓你真的沒有心眼。沒有心眼的人，在這裡活不下去的。」

她冷笑道：「雖然這裡的實驗已經夠低級的了，但如果沒有天人組織的技術支持，這些武裝分子也根本搞不出來。你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伱尊敬的長老，難道就不覺得奇怪麼？」

葉呈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某個令人感到震驚的可能，但他還是不願意接受，但湧動的寒霧卻暴露出了他不安的心情。

恰好此刻，祭壇上的武裝分子頭目抽搐了起來，畸變的怪異綜合體化作濃稠的暗質回到了他的體內，凶悍的氣勢驟然如火山噴發。

顯然這傢夥體內的暗質檢測到了宿體被凍結，因此也就放棄了置換軀殼的打算，重新回歸本體以發揮最強的戰鬥力。

古川一護他們感受到來自六階霸主的威壓都已經感受到了恐懼，但隨即卻發現了一個異乎尋常的現象。

祭壇上的男人抬起了腐爛的麵容，眼洞裡流淌出濃腥的屍液，口中的嘶吼和咆哮是如此的聲嘶力竭，但又隱隱透著驚懼。

那種驚懼的感覺就像是鬣狗看到了獅子。

驚懼之下竭力保持著凶狠。

但已經感受到了顫抖。

因為夏燭的眼眸裡浮現出了一抹暴虐的暗紅，正當她打算解決掉眼前這個怪物的時候，祭壇的石壁上忽然浮現出了光影。

那顯然是來自遠古天神文明的科技，密集的光點如潮水般匯聚起來，在黑暗裡凝聚出了投影，映出了一座幽暗的實驗室。

並非是現代的實驗室。

而是遠古風格的原始實驗室。

實驗室有一位白袍的中年男人，長著一張阿拉伯裔的臉，英挺方正：「很高興再次見到您，尊敬的夏燭小姐。」

「薩達長老。」

夏燭準確地說出了他的名字。

寒霧中的葉呈更是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壓抑著憤怒說道：「薩達長老，你為什麼要背叛組織，背叛信仰？」

他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

隨時都快要進入假死狀態。

但看到眼前這一幕，還是無法遏製內心的震動。

薩達隻是瞥了他一眼，微笑著說道：「孩子，你對我們的信仰一無所知。正如世人所說，天人組織看似強大，但終究逃不過斷代的命運。你知道曾經終結了天神文明的我們，有多麼的輝煌麼？你知道眾神時代過後，我們有著怎樣的統治力麼？哪怕是在神代終結後的時代，我們依然在世界的暗麵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他頓了頓：「但你卻並不知道，我們為何而強大。」

這個時候夏燭發現了一件事。

這個長老說話的方式生硬又彆扭。

即便他的嗓音富有磁性，優雅動聽。

即便他說話的語調不緊不慢，鬆弛有度。

但還是給人一種機器人的感覺。

明明毫無感情。

但想要努力營造出感情。

薩達長老說了這段令人聽不懂的話以後，微微一笑：「當然這些都不重要，我想你們也不會理解的。但正如你們所見，我們已經提前開啟隕龍之地，並且從那裡帶出了燭晝之龍的一部分暗質，進行了試驗。隻可惜，試驗的結果並不太好。」

隨著他話音落下，整個地下密室都在顫動起來，浮灰和碎石簌簌抖落，灼熱的紋路如龍蛇一般沿著牆壁蔓延開。

四分五裂的金光照亮了幽暗的密室。

牆壁上的投影也在搖曳。

眾人麵麵相覷，很顯然他們已經掉進了陷阱裡，這次的任務自始至終都是一個騙局，就是為了把人吸引到地下！

他們就不該來這裡！

「所以我想請教一下夏燭小姐。」

薩達長老禮貌詢問道：「我們失敗的原因在哪裡呢？」

夏燭已經感覺到了這座地下遺蹟裡狂湧的太陽能量，撇嘴說道：「既然你都想把我們都留在這裡，還想要問我這個問題？你是覺得我的脾氣很好，還是覺得我腦子有問題？」

「我們還是可以談的。」

薩達長老解釋道：「根據我們對你的分析，你其實是一個很善良很心軟的人。雖然我們不想讓你離開，但你的下屬們毫無價值，他們可以離開這裡，前提是……抹去一切的記憶。」

「那我呢？」

夏燭淡淡說道：「我要為你們工作麼？」

「如果您願意的話。」

薩達長老嘆息道：「這是再好不過的結果，我們專門為您做了這個局，就是為了引誘你上鉤。作為夏家的嫡係，您是對第二站點研究最深的人之一。夏威和龍雀兩位當時最強的焚天之骨擁有者，都跟你有著密切的聯係。我知道，你們掌握著那尊巨龍的秘密。」

他認真說道：「如果你現在願意告訴我，實驗失敗的核心原因，我就可以立刻放你背後的人離開。他們沿著甬道走出五百米，會看到一座石壇。石壇上有我提前準備的藥物，服下藥物即可安然離去。」

夏燭麵無表情說道：「如果我拒絕呢？」

薩達長老回答道：「我會立刻釋放這尊第六階段的霸主，並且引爆遺蹟裡的太陽神矩陣，你們誰都出不去。」

管家聽到這裡已經有點恐慌了，他當然不能接受自家小姐為對麵這種人做事，眼下正在飛速思考著辦法。

古川一護麵容一冷：「小姐……」

夏燭忽然抬起手。

轟隆一聲。

火焰在漆黑的甬道裡瀰漫開來。

鋪開一條燃燒的火路。

「聽我的話，待會兒離開這裡。」

夏燭摘掉墨鏡，給了他們一個眼神。

古川一護驟然反應過來。

小姐的意思就是，他們留下隻會添亂！

「走！」

古川一護拉著管家，帶著下屬們一步步後退。

「等一下。」

薩達長老忽然說道：「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夏燭冷笑一聲：「你們的實驗之所以失敗，是用錯了方法。腐敗死神製造出的疫病，本質上是用來轉化人間體的方法。也就是說，這位神明想要入侵這個世界，依靠的是腐敗病毒。燭晝之龍的焚天之力確實能夠跟腐敗死神的腐敗之力中和，但你們用錯了方法。」

薩達長老流露出疑惑的神情：「哦？」

夏燭嘲弄道：「燭晝之龍的焚天之力，確實能夠湮滅世界上的一切，但也會順帶著把人給殺死。想要治病，這是不夠的。腐敗死神利用疫病入侵人體，正是因為這種方式足夠用溫和，不至於讓人體死亡。如果直接把燭晝之龍的暗質移植到人體內，腐敗病毒確實是沒了，但人也根本活不下去。除非能夠找到燭晝之龍轉化人間體的方式。那種方式，我們將其命名為湮滅……病毒。」

原來如此。

腐敗死神的疫病，本質上是轉化人間體的方式。

祂最終的目的就是讓自己的暗質流淌在世人體內。

每一個感染者，都是祂的子民。

隻是這種轉化方式註定是畸形殘缺的。

異鬼很難找到那種完美的宿體。

什麼是完美的宿體呢？

宮禹就是那種完美的宿體。

因為首先他的命理是契合的，其次他的天賦非常的優秀，本身的位階也足夠高，最重要的是他掌握著歿亡之瞳。

這簡直就是為腐敗死神量身打造的人間體。

反過來看，龍雀就無法成為腐敗死神的人間體。

因為龍雀體內的暗質化命理跟腐敗死神的力量就不兼容。

倘若龍雀感染了疫病的話，他的身體會被暗質凝聚的異鬼給操控，但也會出現難以遏製的腐爛現象，最後衰亡而死。

甚至就連戰鬥力都會減弱。

腐敗死神這條進化鏈的異鬼在他體內發揮不出實力。

龍雀本身的實力也會受影響。

不契合，才是關鍵。

隻有在命理完全契合的情況下才會成為人間體。

但絕大多數的情況基本都是感染了疫病就會死亡。

感染者的軀體會被疫病產生的暗質控製。

當初臨海市的人體實驗則更加的粗暴，是直接把起源之神這條進化鏈的暗質強行植入人類的身體裡，說白了就是嫁接。

這是一種非常粗暴的方法。

相比於人間體的轉化，粗糙了太多。

畢竟天神轉化人間體，是要入侵意識的。

這座地下遺蹟裡的實驗也是如出一轍的粗糙，就是像是移花接木一樣把燭晝之龍的暗質塞入人體內，自然得不到好的結果。

以毒攻毒也不是這麼玩的。

這就好比是有人感染了流感。

你特麼拿著生化毒氣對著他噴。

那不是純扯淡麼？

薩達長老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很快就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恍然說道：「倘若把腐敗病毒，比喻成一種傳染病。我們把湮滅病毒，也變成一種傳染病。隻要同時患上兩種病毒，才能安然無恙。」

夏燭沒說話，算是默認。

薩達長老繼續問道：「如何製造湮滅病毒？」

夏燭板著臉回答道：「你先讓我的人離開。」

薩達長老微微頷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