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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失控之城,棺中之鬼
深夜的時候,海岸邊的私人會所還亮著燈,中年男人站在窗邊聽著海潮聲,默默看著籃球場上青年們打球。
「想來我們的戰書已經送到了。」
亞倫倚在沙發上,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如果識趣的話,祭祀殿就應該撤離臨海。當神明甦醒以後,哪怕是神聖大祭司也無法力挽狂瀾。這裡已經是我們的城市,我們的地盤。聯邦和教會應該明白,他們已經無力回天。唯一的辦法就是放棄這座城市。」
勞爾則苦笑道:「那可是蓮華大祭司啊,無論教會是否承認,那都是他們的傳奇。畢竟是黎家的後人,二代神聖君主的妹妹,在這種事情上她是絕對不可能的讓步的。你我隻不過是靠著神明賜福,才能夠擁有如今的地位,還是要保持敬畏之心啊。」
說著,他們一同扭頭望向窗邊的那道身影。
自從聖山異變以後,亞瑟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或者說,他釋放出了真實的自我。
以前的亞瑟·羅素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中庸無趣的老男人,半輩子為了振興家族兢兢業業,卑躬屈膝地討好那些教會的大人物,時常動用關係在聯邦的體係裡上下打點。
實際上那種唯唯諾諾的感覺都是裝出來的,直到屍食教冒出頭來的時候,他才展露出了一些手段和獠牙。
但很快就又被壓了下去。
而當後來城市接二連三出現災難,同時要麵對內憂外患的時候,他看起來整個人都要裂開了,惶惶不可終日。
那段時間倒不是裝的。
而是他真的在糾結。
既是擔心創生族裔的存在會暴露,也是害怕自己會因為這些年做的惡事而被懲戒,巨大的壓力已經讓他瀕臨崩潰。
崩潰以後,亞瑟·羅素做出了那個決定。
那就是叛變。
「無需敬畏,我們現在已經是一群亡命之徒。這些年被人當做傀儡一樣牢牢控製的經歷,讓我明白了一件事。一味的忍讓,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麵對蓮華那樣的人,哪怕你卑躬屈膝懺悔贖罪,她也一樣會殺了你,讓你灰飛煙滅。」亞瑟終於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變得嘶啞又冷酷:「我們是創生族裔,我們在這座城市裡已經經營了百年。我們肩負著復活神明的重任,本該淩駕於世界之巔。直到我們的秘密被人發現,成為了那些大人物的傀儡。自從八年前的事故以後,我便苦苦祈求回到天主城,但他們呢?」
亞倫嗤笑道:「他們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
勞爾幽幽說道:「那是因為他們需要一群替死鬼啊。聖山的秘密太過巨大,他們做的事情又太驚人,遲早會暴露的。當那些人決定以梅丹佐作為復活神明的祭品時,就已經知道會有這一天了。他們太心急,不願意一代代等候下去,唯有出此下策。」
而當龍雀回到這座城市以後,一切已成定局。
創生族裔們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被推出去當替死鬼。
要麼投靠巴別塔。
前者他們必死無疑。
隻有陳小姐,還能有一條生路。
而後者雖然聽起來瘋狂,但卻是最好的選擇。
「要是早知如此,我們何苦掙紮那些年?早在巴別塔第一次找我們的時候,就該選擇他們。畢竟連神明的轉生體,都是他們的人。但我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是龍翎。」
「既然已經成神,那麼祂就不再是人類了。我們隻需要補完祂就好了。隻可惜,聖山的那些古老存在,被一把火燒光了。要不是亞瑟早有先見之明,這些年一直在偷偷把那些具備智慧的古老存在們運出來,我們的手裡可能還真的沒有牌可以打。」
「如今這座城市已經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聯邦和教會的援軍也進不來。就算臨海軍部的人回來,也掀不起風浪。」
會客廳裡陷入了沉默。
直到房間的門被敲響,渾身纏繞著繃帶的高木礫站在門口,略顯沙啞的嗓音裡,透著一股子古怪的笑意:「各位商討完了麼?我想請問,陳璟小姐的狀態如何?何時能夠準備儀式?神明現在的狀態很憤怒,她繼續補充自己的權柄,以支撐領域的消耗。」
亞瑟默默轉過身來,盯著他說道:「我們現在連神明在何處都不知道,如何讓陳璟小姐來舉行儀式?」
目前他們也算是巴別塔的一員了。
但顯然雙方還不算特別信任。
亞倫和勞爾轉身望向隔壁的休息室,隔著一道道透明的紗幔,隱約能夠看到一道窈窕的側影坐在鋼琴麵前,雙手輕輕拂過琴鍵,指間流淌出婉轉的旋律,恰似窗外的濃重夜色。
「抱歉,我也不知道神到底在哪裡。畢竟你們也知道,那個人已經從聖山裡脫困了。不確定他的位置之前,誰也別想知道神在哪。至於儀式的問題,不必擔心。你們都接受過創生儀式的恩賜,應該知道其中的奧妙,創生儀式反過來用,就是反生儀式。」
高木礫搖了搖頭,嘶啞笑道:「這個世界就是神的後花園,隻要信徒們願意獻上虔誠,神自然會感應到的。」
此言一出,亞瑟他們就沒話說了。
但就在下一刻,通訊設備被接通,有人說道:「緊急情況,臨海火車北站出現異常情況,疑似有軍部的軍人返回城市!目前查爾斯局長已經率領執法隊抵達現場,申請啟用第三級往生之棺!」
亞瑟沉默了片刻:「準許!」
勞爾瞥了他一眼:「查爾斯沒問題麼?」
亞倫喝了一杯茶,笑道:「放心,查爾斯已經今非昔比,更何況還帶著一具第三級的往生之棺。就算回來的不是等閒之輩,那些古老的存在,也會幫忙擺平一切的。再說,就算真的出事了又如何?隻要神之領域存在一天,就沒人能在我們手裡掀起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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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不二正看著自己的遺像發呆。
淩晨兩點半,火車站裡的人都空了,唯有電視屏幕上還在重複播放著新聞,女記者懷著悲痛的心情報導了此次聖山勘測行動的傷亡名單,而他的大頭照就特麼的赫然在列。
他的表情相當的不忿。
倒不是因為這群人擅自宣布他死亡。
而是因為這遺像拍的……不夠帥啊!
「等會兒,這麼說的話,我的葬禮是不是也已經辦完了?不知道有沒有漂亮的女兵在我墓碑前哭泣?不對,我得趕緊聯係夫人,不能讓她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就喪偶了……」他壓低了工作帽,整理了一下黑色的工裝,推著沉重的小車走進出站口。
此刻他把自己打扮成了火車站的工作人員,小推車上是那具沉重的黃金棺槨,被一塊黑色的布給蓋了起來。
剛走沒兩步,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
他餓了。
出站口有很多餐廳,有肯德基也有麥當勞,可惜都已經關門歇業了,但再次回歸大城市的感覺,還是讓他很欣慰。
自從聖山事件過後,他從崩塌的維度裡逃了出來,在空蕩蕩的峰城裡徒步走了三天,然後穿越了遍地異鬼屍體的巨峰山脈,憑藉軍隊裡學到的野外求生技巧成功生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