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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第十王國界,萬王之王!
軍用直升機盤旋升空,就像是傷了翅膀的飛鳥般穿梭在暴雨裡,維度磁場的變異讓它的係統出現了紊亂,即便是最優秀的駕駛員也很難讓其徹底穩定下來,就像是新手在玩飛機大戰。
鹿不二望向舷窗外的天空,天空和大地仿佛都被籠罩在狂風暴雨裡,雨幕是如此的浩蕩,仿佛要淹沒整個世界。
他們就像是穿梭在可以呼吸的海裡。
那種洶湧的感覺,足以把人淹沒。
「我曾經在軍校裡學習過,這就是天神復甦前的征兆,就像是新生的嬰兒最初的本能是哭泣。當天神復甦以後,世界也會哭泣。現在維度的大門已經關閉,我們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
艾月扭頭望向那座流淌著洶湧暗質的聖山:「一旦聖山裡的神明甦醒,整條進化鏈的異鬼都會復甦,那將是一場可怕的浩劫。為今之計,隻有相信我們的總指揮官,能夠解決這一切了。」
東山沉默地給自己的身體纏繞繃帶,他的神情帶著濃鬱的困惑,因為提到那位總指揮官,誰也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其實大家在登上直升機以後,都有這樣的疑問。
按照軍部的部署,這個時候一定要有個人進入聖山深處,以世界上最強的暴力,去鎮壓那個亙古以來就存在的偉大天神。
隻是這個人是誰呢?
依稀記得是個很可靠的人。
雖然性格冷傲,對這個世界從不親近。
但卻一次次挽救世界於水火之中。
懸浮在聖山之巔的那尊鋼鐵蓮花是如此的壯觀巍峨,流淌出的暗質此刻像是海嘯般席捲開來,轉瞬間卻被蔓延開的火焰所焚燒蒸發,那是宛若能夠焚燒世界的烈火,熾熱滾燙。
這應該是一個很強大的人。
足以載入史冊的火焰命理擁有者。
保三爭一。
如果不是有那個人存在,他們或許已經死了。
但是為什麼記不起來呢?
鹿不二也不知道。
直升機越飛越遠。
此刻他的心情恐慌到了極點。
分明終於殺死了那個幕後黑手,也解鎖了一條通天之路,隻要逃離這個該死的地獄,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是他卻像是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他隱隱有種預感。
隻要他真的離開了,他會悔恨終生。
梅丹佐的話,就像是魔鬼一般蠱惑著他。
但梅丹佐沒有騙他。
有一個很重要的人,被隱秘之血隱秘了。
鹿不二凝視著聖山裡燃燒出的火光,總覺得它在黑暗裡是那麼的孤獨,他仔細回憶著自己這段時間經歷,似乎真的出現了巨大一片巨大的空白,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慌張起來。
那個人是如此的重要。
如果那個人不在了,鹿不二的人生都不再完整。
真實之血早已經入喉。
清新的氣息在他的身體裡瀰漫開來。
記憶如同奔騰的野馬般踏過了腦海。
試圖在突破某種桎梏。
「那個人啊,把很多事情都放在心裡,生來就覺得自己要照顧很多人,但卻很少有人在意他的喜怒哀樂。」
那是雪蓮的話。
她說的人是誰呢?
鹿不二強忍著劇痛,死死衝擊著冥冥之中的桎梏,隱約間似乎想起了什麼,那個初見時的壓迫感就讓他心臟狂跳的黑衣男人。
「晚上好,我來問你們點問題。」
那個初次展現力量時,讓他無比震驚的人。
「你已涉嫌非法營救異端教徒,你已涉嫌非法勾結異教,你已涉嫌反人類罪,你已被鎖定。」
那個人冷厲的臉似乎在記憶裡清晰起來。
「本來我跟你們的恩怨,已經清算得差不多了,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再去針對……我在乎的人。」
那個人曾經說過的話。
如此的殺性霸道。
聽起來滿是暖意。
「今天我很開心,其實這段時間都很開心。在我原本的計劃裡,我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旅途,應該會很孤獨。我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也有點忐忑。但現在,我覺得這個世界很寧靜,也很美好。」
那個人的聲音又回蕩在耳邊了。
字裡行間透著那股子要死的語氣。
就好像是要生離死別一樣。
他最討厭那種見鬼的氛圍。
「總之,新年歡樂。」
啪的一聲。
好像是碰杯的聲音。
也是什麼東西跌落在地上的聲音。
那是一枚鍍金的打火機。
鹿不二沒能送出去的禮物。
這一刻,無數的記憶畫麵如同潮水般湧來,地下街區裡燃燒的火焰,軍事基地外騎著摩托一起炸街,午後陽光下一起慵懶的散步,還有海岸邊的風,洶湧起伏的潮聲,絢爛的煙花和繽紛的花燈。
還有那個坐在海岸邊孤獨看海的男人。
他全都想起來了。
他的人生裡確實有這麼一個人。
重要到極點的人。
沒有了這個人,他的一生都是殘缺的。
「原來那就是……訣別麼?」
鹿不二默默彎下腰,拾起了那枚鍍金的打火機,隱約間仿佛又聞到了風裡的煙味,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
他抬起頭,望向黑暗裡逐漸被淹沒的火光。
現在聖山勘測部隊已經撤離了,他們也要離開這片地獄,唯獨要把那個人獨自留下,留在無邊的黑暗裡。
真的隻能這樣麼?
他緩緩伸出了手,像是要去觸碰什麼。
不。
他不承認。
也不接受。
嘩啦一聲。
艾月和東山驟然回頭,風雨湧入了機艙。
「鹿少校!」
「小鹿哥哥!」
來不及了。
鹿不二抓起木刀,縱身一躍從機艙裡墜落。
淹沒在無儘的暴風雨裡。
·
·
沸騰的聖山之間,巨大的鋼鐵蓮花之下,龍翎的一襲紅裙在風裡飄搖,妖媚的眼瞳在頃刻間被無儘的火光點亮。
因為龍雀斬出了他的第一劍。
沿著無儘的青銅宮殿。
呼嘯亙古沉寂的山巔。
萊瓦汀之劍,號稱可以焚燒整個世界的魔劍,在斬出的一瞬間便釋放出世界上最熾熱的火光,就像是流星劃破黑暗的軌跡,而斬擊的目標恰恰就是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那個女人。
那一劍是如此的熾熱。
殺機濃烈得像是要燃燒起來。
沒有姐弟重逢的溫情,也沒有故人再遇的感慨,曾經最親密無間的二人隻能再一次重演當年的悲劇,仿佛無法掙脫的宿命。
隻是八年後,他們二人都變強了許多。
也不復年少。
無數傾塌的青銅宮殿裡,恐怖的怪物們在黑暗中拔地而起,不乏有霸主乃至荒神的存在,那是沉睡了千萬年之久的古老生命,跟隨著神明的復甦而一起甦醒,咆哮世間。
尖銳的影子在山間飄搖,被酷烈的電光照亮。
像是天使,又仿佛魔鬼。
祂們來自第五條進化鏈,很可能是世上終極的生命形態,一旦甦醒註定要毀滅世界,但這一刻的咆哮卻充滿畏懼和震怖。
因為世界仿佛墜入了炎熱的地獄裡,一切存在都在極致的高溫下燃燒,就像是墜入了太陽的最核心,形神俱滅。
「這樣是阻止不了我的,即便你手握來萊瓦汀足以稱為當世最強,但也僅限於人類的層次。當我進入聖山以後,一切已成定局。」龍翎竟然根本就不做抵抗,隻是敞開雙手站在了山巔,仿佛呼吸著世界上最高處的空氣,沐浴著此世最磅礴的大雨。
那座巨大鋼鐵蓮花落下幽暗的光芒,仿佛把濃鬱到極致的暗質灌入了她的體內,不可一世的神性便在她的身上覺醒了。
足以斬斷世界的炎熱劍光落在她的麵前,卻再也無法突進哪怕半寸,熾熱的火焰沸騰洶湧著,照亮了她絕美的臉。
她是破繭重生的蝶。
浴火重生的鳳凰。
當創生母巢選擇了她,要跟她融為一體的時候,名為不朽的權柄便可以讓她不受任何形式的乾擾,自然也無懼萊瓦汀的力量。
古老的儀式開始了。
龍翎懸浮在天地間,身下竟然也浮現出一朵曼妙尊貴的蓮花,仿佛祭壇般流轉著釋放出幽光,注入她的體內。
這一幕美得像是古老的壁畫,歷經千萬年不朽。
莊嚴肅穆的號角聲回蕩在天地之間,恍惚間像是天國洞開了大門,諸天神佛齊聲梵唱,恭迎著神的甦醒。
「萊瓦汀本就是要燃燒生命的魔劍,所剩壽命無幾的伱又何必繼續執著呢,這麼下去你又能堅持多久?」
龍翎的眼神裡既有憐惜又有冷酷。
神性和人性結合在一起。
矛盾又圓融。
回應她的,是第二道灼熱的劍光,斬落在她麵前的時空裡,仿佛世界都在這一刻陷入了泥沼般的寂靜裡。
一切靜謐無聲。
洶湧決堤的暗質洪流裡,白發的男人正在逆流而上,踏破了齊腰深的大水,嘴裡咬著一根燃燒的香菸,他握著滾燙的萊瓦汀之劍,一道道灼熱的劍光斬出,每一劍都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那根香菸的菸灰被狂風吹散,落在了漆黑的暗質洪水裡,就仿佛點燃了燎天的大火,把這片浩蕩的洪流化作了火海。
暗質的洪流裡孕育出的異鬼剛剛成型就被恐怖的高溫給焚儘,古銅色的骸骨漂浮在火海裡,漫山遍野地漂流得到處都是,而他卻踏著這些屍骨一步步登山,仿佛是從地獄裡踏入天堂。
哪怕是人類守望軍麵對這些異鬼也需要經歷慘烈的苦戰,而他僅僅是隨手揮灑著餘溫,就可以將其輕而易舉的焚毀。
那些不死者們也在撲向他,無一例外都是來自當年兄弟會的創始人,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們實力都很強大,最高的甚至達到了第八界,他們的後代也不乏有棘手的存在。
但是在龍雀麵前卻宛若螻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