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嗯了一聲。

“曾經，我也是！”黑佛回答道。“我有個問題，人們總是在走投無路，或者有什麼需求的時候，就來求佛。”

“但是，當佛有難的時候，該去求誰？”

清風看著眼前的這尊黑佛，總覺得有些許的眼熟。

但又叫不上名字來。

便問道。

“你是什麼來路？小僧似乎見過你。”

“見過吧。”他回答道。“我一個三百年前得道成佛的僧人，我的廟宇，也有那麼一些吧。”

“可是，在我的彌留之際，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這樣的小佛陀，滿天神佛，沒誰會記得我，同時，我存在，或是消失，也不會有誰在意。”

“那我這幾百年，對生靈的庇佑，算什麼？”

清風看著那張臉，忽然回過神來。

曾幾何時，他在苦修，途徑一座已經沒落的破爛廟宇。

裡頭供奉的就是這樣一尊佛像。

但那時候，他還不是黑色。

“想起來了，你的佛號是，檀苦。小僧有幸去過你的廟宇，添了一炷香。”

黑佛愣了一下，接著說道：“我被困在不化骨的意識界已經一百年。”

“在這裡，我隻能感受得到痛苦，憂傷，還有哀嚎。”

“始終沒辦法得到解脫，某一天，忽然有人呼喚了我的名字，並且添了一炷香。”

“也是因為那炷香，我才得以重塑真身，可依舊離不開此地，我也成了這副模樣。”

“阿彌陀佛。”清風道。“不曾想，你我竟有如此的緣分，也罷，今日，就讓小僧助你脫離苦海。”

“然後呢？”黑佛問。

清風不理解：“難道，你不想離開這裡？”

“我想。”黑佛回答道。“可我在問你，脫離這裡，然後呢？繼續去庇佑世人？”

“成佛為了什麼？高高在上？原本我也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沒什麼能擊垮我。”

“天外有天，一下子，我從天堂到了地獄。你告訴我，我的價值，是什麼？”

“還有，回答我方才的問題，人到了絕路的時候，求神，求佛。”

“神佛到了絕路，該求誰？”

“答案，在你心中。”清風開了口。

黑佛忽然生氣，一巴掌胡來，清風急忙起身跳開。

“你在敷衍我！”

清風雖然是躲開了，但確實也躲得很吃力。

這家夥的能耐不小，一巴掌拍得地麵幾乎四分五裂。

至少清風略微不注意，就可能被拍死。

可饒是這樣，清風依舊隻有那句話：“答案，在你心中。”

“如今的答案，不是如何脫身，而是如何讓我開心！”

“一炷香之恩，我會讓你死的很痛快，隻要，你不再掙紮的話。”

轟！

又是一巴掌，這次，他身後忽然同時出現了幾隻手。

清風沒能躲開，被打得飛出去很遠，又被黑佛一巴掌接住。

站在黑佛的手心，清風頗有一種難逃五指山的錯覺。

可是，他沒在開玩笑，眼前的這個黑佛，他在執著什麼，又因為什麼而懊惱。

清風心知肚明，所以所幸在他掌心盤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