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慧心忽然斂了笑容，問：“看來，你的瘋病還是沒好，但總算想起了老衲。”

張不凡三步做兩步走上前，這才發現，他身上都是血，但血跡已經凝固，而且他盤坐的雙腿似乎是被挑斷了腳筋。

腳踝的位置，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看那種程度，他是斷然不可能再站起來的。

“慧心大師，五台山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被人害成了這個樣子？”

“此事說來話長。”慧心回言。“張施主如果沒有病好，就請趕快離開，你鬥不過黑煞神的！”

黑煞神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轟在了張不凡頭頂。

黑煞神是什麼？那是整個玄門江湖都不願意接近的存在，哪怕是正值強盛狀態的十佬聯手，也未必說一定就能贏他！

“原來，五台山邪氣衝天的罪魁禍首，是他！”

張不凡也算想明白了，放眼整個玄門江湖，有誰能悄無聲息地把整個五台山的人偷梁換柱？也就隻有他！

慧心點了點頭。“沒錯，害老衲如此的，也是他。所以才勸施主趕緊離開，哪怕是你，也不一定能討到便宜。”

“現在知道五台山情況的人，就隻有我有本事摻和此事。”張不凡道。“你讓我走，難道忍心看著五台山淪為邪祟的天堂？”

慧心問：“施主言下之意，除了你，還有人知道五台山的情況？”

張不凡嗯了一聲。“是一些年輕後輩，但在他們身上，我似乎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能力比你如何？”慧心又問。

張不凡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假以時日，恐怕我也得退讓三分。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讓這些晚輩牽連其中。”

“黑煞神不是如今的他們能應付的！”

“當年的你，一意孤行，挑戰各大門派，誓要成為玄門第一人！”慧心笑道。“可結果如何？”

“結果……”張不凡自嘲地一笑。“誤入歧途，瘋癲了十年！”

慧心點點頭：“如今張施主依舊不願意聽老衲的勸告，那如果此去不回呢？”

“那便不回！”張不凡赫然回應。

慧心的眼中忽然閃爍幾分精光，蒼老的頭顱緩緩抬起，眼前這位滄桑了不少，被歲月和病痛折磨得早已沒有當年少年氣的男人。

此刻，卻恰如少年！歲月在走，容顏在改，可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依舊意氣風發，不破天門人不還！

“呼……”慧心沉重地呼吸了一口氣。

眼前忽然浮現出當年那個威風凜凜地站在五台山前，揚言要打遍天下無敵手，就從五台山始的少年！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慧心大師，你看著，我會還你當年踢館的人情。”張不凡道。“身為老天師的兒子，邪祟作怪，染指佛門，我豈能坐視不理？”

慧心如是地點了點頭。

“老衲知道勸不動你，此事本該是老衲親自動手，怎奈如今的我，早已是風燭殘年！”

“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助你一臂之力，你且坐下！”

張不凡不知道慧心這個樣子，還能乾嘛，但他敬重這位故人，當年慧心雖然隻跟他見過匆匆一麵，但慧心大師可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當年跟他說的話，雖然張不凡沒聽進去，可現在回想起來，大師有大智慧，說他終會自己害了自己，果然應驗！現在且看他究竟想乾嘛，張不凡便盤腿在他跟前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