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的婚禮,整個清龍寨的人基本都來了。三百多人的喜宴熱鬨非凡,為了擺下這多人的桌子,薑清直接在大殿外平出一塊地來,寨民大多安排在外麵落席。大殿內,薑清坐於主位,左側下方坐著王強、王維、虎澗營和護寨營的一些兄弟。而右下側則坐著幽一、護清衛的統領墨染、護清衛的兄弟和寨子德高望重的王老爺子等。墨染,長相寬厚,濃眉大眼,性格沉穩,相比於許平和幽一等人,他是最早一批跟著薑清的,算是清龍寨的老人了,平日和王老爺子他們的相處也是最融洽的,同時他也是薑清的忠實擁護。薑清舉杯相邀,“這些日子為了我娶親一事,麻煩大家了,今天晚上大家吃好喝好,不醉不歸,等過段日子,我再給各位兄弟們一一犒賞。”儘管他現在是負債累累,這些場麵話還是不能少的,再說,除了幽一幾人,誰知道他沒錢了。“大當家的,說什犒賞不犒賞的,見外了,酒管夠就成,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呀!”“是呀,大當家就別跟我們見外了。”“就是就是....”“大當家,您給咱們找了個嫂子,大家高興還來不及呢!”“大當家的,您要是真感謝我們,改天給嫂子說說,讓她幫我去給王寡婦家提親吧!”“就是就是...唉...王寡婦家?誰呀?”“還能是誰,王寡婦呀。”“咦~!”接下來畫風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大當家,我要黃小蓉!”“還有我,還有我,我要.....”“....”薑清汗顏,不得不說,這幫兔崽子口味都挺重呀!至少那個說要黃小蓉的,薑清就很欽佩他,這人就是個勇士!他舉著酒杯對眾人笑道:“好,到時我給你們嫂子說,讓她一一給你們說媒去!”眾人齊聲回道:“多謝大當家的!”“別光謝大當家呀!還要謝嫂子!”人群中冒出的聲音。眾人恍然道:“謝謝嫂子!”“哈哈!大家喝酒!”薑清坐在位置上,伸出手抓了幾顆焦香的蠶豆,放進嘴‘咯吱咯吱’咀嚼起來,‘額...這場景...咋挺熟悉的?’他見王強坐在位置上,獨自喝著酒,隨即開口問道:“四當家可有相好的,到時也讓內人給你說說媒去?”王強淡淡道:“大當家說笑了,像我等這種把頭別褲腰帶上的人,還是別害了人家姑娘。”薑清手指著王強,對幽一等人說道:“看不出來呀,咱們四當家還是個憐香惜玉的。”幽一笑道:“四當家隻是麵貌看著凶狠,其實心還是細膩、善良的。”薑清深以為然,“對對對,所以人嘛...不能光看麵相,說不定就有些人麵貌清秀、長得人畜無害的樣,心指不定有多惡毒呢!”“大當家說的極是。”幽一附說道。“四當家以為呢?”王強喝著酒,沒有搭話,氣氛有些冷場了。王維這時舉起酒笑道:“大當家,今日您新婚大吉,這杯酒我敬您,祝賀您和嫂子夫妻偕老、同心和好!”薑清滿臉享受,“這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說的話,聽著就是讓人舒服。”幽一繼續笑附和道:“大當說的極是。”.......時間在席間悄然流逝,殿外的寨民們酒足飯飽,紛紛告辭離去。殿外的宴桌上、地上隨意散亂著的碗碟、酒壇,幾道橫躺在長凳上的人影發出沉重的呼吸聲、鼾聲,整個宴席現場一片狼藉。薑清大著舌頭,“拿沙(那啥)...金鴿肥腸高星(今個非常高興)...呼....呼....”話還沒有說完,便倒在案台上呼呼大睡起來。幽一見狀,立馬離席上前將薑清扶起,衝著王維等人說道:“大當家喝醉了,我先帶他下去,各位請自便,王維兄弟,你也早些帶你大哥回去吧,時辰也不早了。”王強似乎已經在自己一杯接一杯的酒中,醉得不醒人事。王維拱手而道:“幽總管請便。”......幽一帶薑清離開後不久,墨染也帶著王老爺子他們離席了。時間在一點點流逝,殿中的人也不斷離席告辭。片刻,空蕩蕩的大殿便隻剩下王維兩兄弟和虎澗營的一眾人,王維獨自飲了兩杯酒,緩緩起身來到王強身旁,輕輕搖晃著他的肩頭,“大哥...大哥?”見其沒有絲毫反應,王維朝一旁望去,此次他們赴宴的有十五人,殿內坐著五人,剩餘的都在殿外落坐。王維朝他們使了個眼色,便立馬出來兩人將王強攙扶著跟隨他走出大殿。大殿外,十個虎澗營的有五個早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而那另外那五個到是跟個沒事人一般,迅速跑到王維跟前。王維深深吸了一口外麵的空氣,刺骨的寒風湧入他的肺部,泛著紅暈的臉龐一下子消散了不少,接著一抹詭異、癲狂的笑容出現在他臉上。王維手扶麵額,渾身顫栗,一段段低沉、詭異的笑聲響起,悚栗又令人窒息。笑聲在黑暗寂靜的雪夜中遊蕩,使虎澗營的眾人不禁毛骨悚然,他們似乎放出了一個更可怕的怪物......笑聲戛然而止,王維麵色恢複如常,好似剛剛那詭異笑聲並不是他所發出的,他癡癡地望著王強麵容,緩緩伸手去撫摸著他臉上的那道刀疤,一抹傷感、愛惜的神情浮現在他臉上。“大哥,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呀!可是...可是,你為什如此固執呢?為什?”王維低聲喃語,語氣微顫,竟有眼淚從他眼眶中流出。王強緊閉雙眼,沉重而炙熱的呼吸鋪在他的手上,王維深吸一口氣,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對兩旁的人吩咐道:“你們送大哥回去,路上黑...帶盞燈吧。”“諾。”三人的身影逐漸被黑暗吞噬,僅存的那抹微光也伴隨著不斷遠離,最終消失在眾人眼中。王維緊閉雙眼,仰著頭,一直等那三人完全消失,他才猛地睜開眼睛,眼色一狠,望著下方幾人問道:“情況如何?”“除了護寨營今日寨門巡邏的人,寨子的人都在這兒露過麵,都喝了不少。”“通知其他人,按計行事。”“諾!”眾人四散而去,王維回身望著那大殿上的虎皮大椅,喃喃自語:“這寨子是該換個人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