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師傅,今日是下山看診還是去遠山搜尋靈物?”隨著三下叩門聲,清亮的嗓音在門外傳來。此時極目遠眺,在山水一線之間,一抹亮紅迅速燃遍天邊,院落逐漸沐浴在晨光之中。飄飄青衣立於門旁,微微頷首,寬額劍眉,雙眸深邃,此時負手,望著遠處極亮,分明的線條在微光中顯得柔和,須眉修整,嘴角微揚,嚴謹的同時更多了幾分親和。這青衣人有著響亮的名字,但卻很少有人叫過,師弟師妹稱呼他“大師兄”,山下的鄉熟識都叫他“許公子”,而師傅則……“小兔崽子,這一天天來的越來越早,你沒聽見雞剛叫嗎!”屋內傳來了中氣十足的斥,“師傅,徒兒聽見了。”響亮轉向屋內,微微低頭,十分平靜的回答著。“……”屋內一陣愣怔,而後繼續吼道,“聽見了還這早叫為師!”“師傅,天已入秋,《岐黃經》曾言,秋三月需早臥早起,與雞俱興,而且師爺爺也說過,秋日正是修行收獲之時。”響亮繼續說道“師弟師妹們也已經開始準備晨時所需了”。………隨著木門的響動,一位高大清瘦的老者出現在響亮身旁,精心打理過的花白須發,破舊卻不見皺褶的淡青色長袍,仰麵打了個哈欠,抽了抽鼻子,雙目四處掃視,眼中充斥著無奈,他看向遠處剛剛躍起的紅日,慵慵懶懶,好像要再次落下。盯了盯立身旁的響亮,搖了搖頭,不自覺歎了口氣,“唉……,老大啊,老如何了?”“昨夜師傅行針後就睡下了,放在小師妹房,方便照顧,已去看過,氣息平穩,應以無礙”響亮回答道。“嗯。”師傅點了點頭,繼續說到“承光在你六人之中,雖是最小,但也最為細心,你五人多多幫襯,莫要讓你小師妹落下修行。”“是,師傅”響亮微微欠身。………………………………………………………………………………………………………無論多的幽暗淒寂,總會有太陽升起,而隨著太陽升起的……怎會是這般地喧鬨!師傅目及眼前院落,念及心中所想,不自覺又歎了口氣,“唉,怎會如此?”響亮看著沸騰熱鬨的院落,又抬頭看看師傅,便不再思慮,他恍惚記得二師弟,二師妹尚幼之時,師傅便總是如此,多次詢問過,師傅也隻是搖頭不答,想來隻是師傅的一些怪癖,如此經年,師兄弟幾人也是習以為常。鶯啼蟲鳴,水露複往,每當清晨的光逐漸灑向院落之時,便是喧鬨的的開始。遠處林間,飛禽走獸開始了新一天的追逐,院落之外,雞鳴犬吠環繞院落此起彼伏,東廂西廂,門窗開闔器物碰撞,而院角的廚房,蒸煮聲,火油聲,切剁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鬨。“夫上古之人教下也……虛邪賊風,避之有時……病安從來”嘹亮寬厚的聲音由遠及近,兩個身影逐漸清晰在院落中,身著與師傅同樣的淡青色,但卻是方便山間行走的勁裝,其中一人麵容粗獷,身高隱隱與師傅平齊,但論魁梧,卻遠在師傅之上,左肩抗一巨物,頭顱搭在胸前,近尾處仍在地上拖行,看那獠牙,似乎是一隻巨大的野豬。而在其身旁的,本應高挑的少女卻顯得十分嬌小,有道是,山中無粉黛,凝露點青葉,明眸雙映處,烏眉弦上月,彼時凝脂皺,銀鈴青絲雪。“師傅,大師兄”二人微微頷首齊聲說到。“龍川,這野豬打來的?”師傅微微皺眉問到,“哦,不是,說來也巧,我們當時正在山崖上,這野豬恰巧掛在山崖之下,要不是二師妹機敏,我們可能就錯過了,看樣子已經超過一晝夜,這時節異獸也沒有頻繁活動,除了這穿胸的石刺幾乎沒有什外傷,我便扛了回來”龍川的聲音隆隆作響。“師傅放心,大師兄前幾日就交代過,”少女的聲音輕快“說此時呢,雖不是春三月,但秋時萬物收獲,我等修行亦要不近殺伐。”“哦,還是我們南蘇乖巧啊,如此勤快的早早上山”師傅挑眉盯著南蘇,聲音充滿了懷疑和揶揄,繼續道,“最近長進不少啊,不但勤勉乖巧,目力亦是驚人,隔著山崖都能看到山崖下的東西了。”此時,四人一野豬身旁,出現了與喧鬨院落不太協調的安靜。大師兄看著南蘇微笑不語,二師兄聽了師傅的話,似乎才明白自己似乎說漏了什,十分別扭的清了清嗓,左右環顧,誓要找個借口離開此處。隻聽“哈!”的一聲大喝,龍川洪鍾般的嗓音再次震驚到了大家,三人齊刷刷的對龍川怒目而視,師傅眼中更是不斷飛出一把把刀子,每把似乎都在說“你這夯貨是不是故意嚇唬為師,嫌為師老了是不是,是不是,看為師以後怎教訓你”。而龍川自己對此毫無察覺,繼續大聲道“師傅,大師兄,二師妹,慢慢聊,我去三師妹那幫忙,正好把這野豬也放下,看看三師妹打算怎料理這廝”說罷,大步走向廚房,態度決然,絲毫不打算回頭。“哼!”師傅輕哼一聲,小聲嘀咕著“這廝就是個夯貨!”。當師傅回過頭,正要繼續審問時,二師妹便歡快的蹦到師父麵前,雙手捧著一隻指甲蓋大的甲蟲,大眼睛撲靈撲靈的閃動,呲牙笑著說“師傅看,它漂亮吧?”師傅盯著那甲蟲仔細看了看,又瞟了瞟甚是雀躍的南蘇,問到“山崖下找到的?”“是啊,師傅”南蘇笑著回答道,可眼睛卻未離開過手掌心。“想來二師妹是算著日子,多般辛苦才尋得這母蟲的位置,那處斷崖罡風急勁,二師妹的功力修為怕是難以完好的保住它。”二師妹水汪汪的看著響亮,一副還是大師兄懂我曆儘了多少艱辛的樣子,響亮繼續說到“不過,龍川這二年來無論身形還是修為,真是突飛猛進,能頂著那處罡風這久……”。“哼,你這個小家夥懂什,為師我早就說過,你二師弟稟賦非常。”師傅捋著胡須高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