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絕卻問,“她怎麼了?”
盧日峰想讓司空絕離開,但想到之前穆向晴母親誕辰那天她和願意讓司空絕陪著,那今天是不是也可以?
盧日峰已經來了一個多小小時了,陪著穆向晴這麼久了,她連動作都沒變一下。
他和她說話,也沒反應,完全把他隔離出她的世界。
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做。
以往穆向晴這個情況都是躲在家裡,心理醫生去給她做心理輔導。
今天她卻跑回學校來。
盧日峰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司空絕,你進去陪陪阿晴,但不能說任何有關血,車禍,意外這些話這些事,記住了。”
司空絕聯想到資料裡寫穆向晴母親車禍時,她是親眼目睹。
資料上也沒寫穆向晴有陰影。
也許被瞞下了。
“你去買些她喜歡吃的東西來。”
司空絕話落越過盧日峰進去,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盧日峰本想待著的,以防司空絕也沒辦法,可他的話也好像有點道理,他之前怎麼沒想到。
司空絕聽到遠去的腳步聲,冷靜無波的眼眸覆蓋上一層擔憂,走到穆向晴蹲下。
她雙眼空洞,麵無表情且透著一絲蒼白。
她完全沒發現他的出現。
司空絕掏出手機,打開播放器。
一段輕柔優美的輕音樂隨著空氣而流淌。
司空絕也沒起身,把手機放在椅子上,右手搭在穆向晴的右手手背上,有些冰涼。
近二十分鐘,司空絕一動不動陪著穆向晴。
穆向晴空洞的眼眸起了波動,輕啟嘴唇,“司空絕,我是個很槽糕的人。”
司空絕沒有回話。
“我沒有任何本事,讀書差,脾氣壞,仗著我父親我外公在學校為所欲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考慮其他人的感受,就像他們說要不是會投胎,恐怕都長不到這麼大。”
“我不在意這些評價,我隻在意我愛的人過的好,可現在我連這點都做不好。”
穆向晴說這些的時候語氣都挺平靜的,接下來聲線哽咽了。
“我不僅沒能照顧好他們,更讓他們時常擔心,我甚至都控製不了自己,嗬,我真失敗。”
司空絕收回手,起身,在穆向晴身邊坐下,“我的父母很有成就,起碼認識他們的人都這樣認為,但他們在我眼中是最差的父母,彆說合格了,是極差,我十歲前和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地方,我是保姆照顧大的,一年見他們的次數也不足十次,他們無法兼顧工作和我,可我知道也能感受到他們很愛我,我嫌棄他們,但不妨礙我尊敬他們。”
“人是矛盾的。是兩麵的,你愛的人認為愛護你是他們最幸福的事,哪怕你認為自己一無是處,在他們眼中你有無數的優點,至於擔心,隻要你愛的人還愛著你,哪怕你強大到如聖人他們也會找到擔心你的點。”
穆向晴灰暗的目光緩緩移到那張斯文乾淨的臉上,像個乖巧的好好學生聽著,那些話如溫暖的陽光慢慢包圍她整個人。
司空絕勾唇,“你說自己失敗,那成功是如何定義的?”
“是功成名就,是凡事第一,還是受人愛戴?”
“這些都不是,是我們自己想要達到的目標完成了,儘管不是最好的,但也儘全力了,自己滿意認可。”
“穆向晴,一開始是你的性格讓我注意到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會考慮彆人,也不考慮自己的得失,對啊,本就是自己的事為何要考慮其他人,考慮再多也不能把全部人都考慮進去,一開始就不要這個環節更節省時間。”
穆向晴這一刻看著司空絕的目光就像是在乾燥的沙漠中找到綠洲一般。
她外公,她父親,盧日峰他們愛她寵她,但沒想過她做這件事的緣由,為什麼那樣做,他們隻會順著她。
而司空絕卻能精確說出她的感受,他的話,她得到共鳴,也治愈了她。
她沒想過會有人能看懂她。
穆向晴沒說話,司空絕也沒再說,他說的夠多了。
兩人互相凝視著,一種默契,一股信念在無形中連接在一起。
當盧日峰回來就看到那樣一個畫麵。
周圍花草茂盛,五彩絢麗,那對出眾的人兒對視著,暖橙色的陽光灑落在他們身上。
美好定格。
盧日峰都不想開口打破這畫麵。
是司空絕察覺到盧日峰來了,率先收回目光。
“阿晴,餓了嗎?看看想吃什麼?”盧日峰快步上前,打開袋子,“有些還沒送來,先吃著這些。”
穆向晴回神,朝盧日峰看去,他眼底的小心翼翼儘管藏的很認真,但她還是看到了,站起來,“拿包,回教室吃。”
盧日峰一聽這略輕快的語氣就知道穆向晴沒事了,“好的,我的大小姐。”
盧日峰彎腰拿包的時候朝司空絕點頭示意一下,這一刻他很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