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磊磊駕駛輪椅上前,安撫似得拍拍她的肩膀:“隻是一些【昏暗的光】罷了,幾乎等於沒有出事。”
話是這樣說沒錯。
但餘下眾人紛紛提起了警惕。
畫家的出師不利為他們敲響了警鍾。
這裏可是副本啊!
怎麽可能會安全呢?
統統都是錯覺!
如此一想,大家的目光上都帶出了少許的警惕與提防。
下一位開禮物盒的人,是霍教授。
他在浴室角落處的桑拿房裏看見了一隻禮物盒。
“我覺得,等你走進桑拿房之後,說不定會碰到桑拿房的門突然關上,溫度逐步上升,而門卻怎麽也打不開的情況。”
顧磊磊滑著輪椅,對霍教授說道。
霍教授平靜點頭:“我明白了。”
他活動手腕,接過顧磊磊遞給他的礦鎬。
在眾人膽戰心驚的注視之下,霍教授推門而入。
城堡裏的桑拿房麵積不小,至少也可以同時容納八個人一起使用。
因此,從門口走到禮物盒處,怎麽也得花個幾秒鍾的時間。
霍教授繞過火盆,拿起禮物盒就走。
碰!
透明玻璃門突然關上,牢牢緊閉。
霍教授停下腳步。
一道門把他和其餘四人間隔開來。
而且……
顧磊磊倒吸一口冷氣:“還真的被我說中了!?”
桑拿房外的溫度調節器散發著危險的紅光。
數字一路上跳。
畫家驚悚地大叫起來:“七十度!七十一度!七十二度!還在提升!”
“你快點想辦法出來呀!”
她手足無措地轉了幾圈,伸手抄起旁邊的淋浴龍頭,一把砸上玻璃、
玻璃紋絲不動。
霍教授的額頭上微微出汗。
他握著礦鎬,向後退了一步,用力砸向玻璃。
哐當!
玻璃發出響亮噪聲,泛出少許白色。
“有用!”顧磊磊雙眼一亮。
她頓時又掏出了一把礦鎬,遞給已經在擼袖子管的子爵。
子爵略顯臃腫的身體半蹲下來。
他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
“啊啊啊啊啊!”
他大叫著向桑拿房的玻璃門衝了過去!
霍教授眼明手快,跳到角落處,為他騰出空間。
當!
當——!
誇嚓!
在體重和礦鎬的雙重打擊之下,桑拿房的玻璃門上終於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縫。
“九十度!他要熟了!”畫家瘋狂按動按鈕,但毫無效果。
霍教授的皮膚變得通紅。
他掏出一罐小小的噴霧,往臉上噴了幾下。
他重新拿起礦鎬:“最後一下我來,免得你和我一起關進來。”
這樣說著,霍教授爬上木質座椅。
“後退!後退!”
你推我搡之下,眾人匆忙從桑拿房的正麵繞開。
一分鍾後,伴隨著重力加速度的增益BUFF,霍教授破門而出。
他單膝跪地。
然後站起身來,往自己的身上丟了一大堆【昏暗的光】。
“呼——”畫家斜斜地靠在顧磊磊的輪椅上,猛拍胸口,“你真的要嚇死我們了,就不能出來再拆嗎?”
霍教授麵容嚴肅。
他抬起右手。
右手上拖著的禮物盒完好無損,一點兒也不像是被人拆過的樣子。
畫家緩緩瞪大雙眼:“你沒拆?”
霍教授平靜點頭:“我沒拆,這間城堡裏的危險不止禮物盒,還有它本身就有的陷阱。”
在悶熱的霧氣中,顧磊磊一行人返回洗手池旁,看著霍教授拆開禮物盒。
一道微光閃過。
洗手池和廁所隔間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但在小地圖上,浴室的位置染上一層金色。
五個人圍攏在洗手池前,沒有冒然去尋找下一個禮物盒。
畫家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說道:“現在怎麽辦?有關廁所隔間的意外,我分分鍾都能說出十來個!”
付紅葉擔憂地望了顧磊磊,提議道:“要不全都我來?”
“你的輪椅不適合窄小的空間。”
顧磊磊沉默搖頭:“不至於,這次的麻煩都不太大。”
在副本初期就偷懶?
那中後期怎麽辦?
她需要親曆險境,才能找到線索。
這樣想著,顧磊磊和付紅葉分別打開了第一、第二間廁所隔間。
無巧不成書,第一間廁所隔間就是“殘疾人廁所”。
顧磊磊很順利地合攏房門,把輪椅轉到馬桶旁邊。
突如其然的尿意席卷而來。
這明顯是副本乾的好事!
顧磊磊瞳孔一縮。
她無聲望向馬桶——要用嗎?如果坐上去的話,肯定會是一個陷阱。
隻是不知道是什麽樣子的陷阱。
她決定先繞著這間隔間轉幾圈,看看能否發現一些線索。
殘疾人廁所裏的東西並不多。
除了一個自帶護欄的馬桶之外,就隻剩下卷紙箱和垃圾桶了。
顧磊磊掏出礦鎬,推翻垃圾桶。
果然,垃圾桶裏空空如也,隻掉出來了幾個被搓揉成球的紙團。
“怎麽會有人把紙團丟廁所裏呢!真是奇怪的設定。”
顧磊磊用礦鎬夾起一個紙團,把它展開。
紙團很小,因此紙上的文字並不多。
顧磊磊默讀內容:“博林男爵邀請我去她,有人提醒我說。”
她打開另一個紙團:“抵達地下四層。”
又打開一個:“古怪,很多人去,堡是邊界線。”
“像是從什麽日記本上撕下來的紙片。”
“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顧磊磊索性把垃圾桶裏的紙團全部倒了出來。
她一張一張地把它們展平,又以大腿為桌麵,完成了這份簡單的拚圖。
【博林男爵邀請我去她的城堡裏做客。
有人提醒我說,那個城堡有些古怪,很多人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我笑他擔憂過度。
為什麽會沒有人回家呢?
那當然是因為博林男爵的城堡是邊界線,我們隻有穿過她的城堡,才能抵達地下四層。
那可是地下四層啊!!!
什麽樣子的人才會在見識過地下四層的美好生活後,重返地下五層?
難道說,他是有什麽毛病嗎?】
寫日記的人下筆很重。
最後的幾個感歎號甚至戳破了紙麵。
顧磊磊收起這把碎紙片,再一次看向馬桶。
這一回,她注意到馬桶的水箱蓋上夾了一根頭發。
頭發很長。
由於顧磊磊彎腰附身,距離馬桶的水箱很近。
因此,那根頭發便伴隨著顧磊磊的呼吸,一起一伏,宛若活物。
顧磊磊戴上乳膠手套。
她異常嫌棄地把那根頭發扯了出來,丟進已經變得空蕩蕩的垃圾桶中。
“好惡心,這裏明明有女仆的,怎麽沒有人來打掃呢?”
她掀開馬桶蓋,往裏麵看了一眼。
還好,馬桶裏沒有禮物盒。
這個副本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看來是在水箱裏了。”
顧磊磊的手指觸及冰冷的水箱蓋板。
“不行。”
她縮回手指,盯著馬桶看了一會兒。
尿意的存在感似乎變低了。
顧磊磊合攏馬桶蓋,這才伸手打開了水箱。
腐爛的魚缸味傳來。
顧磊磊又從水箱裏挖出來了一堆頭發。
啪!
她把它們統統甩進了垃圾桶中。
再往馬桶水箱中看去,隻見一隻橙黃色的禮物盒半遮半掩地藏在頭發堆裏,顯得格外惡心。
她再一次做足充分的準備。
即,先把脆弱易碎的水箱蓋板牢牢放在馬桶蓋上,這才伸手去扯頭發堆裏的禮物盒子。
“噫!”
發絲纏上乳膠手套,也纏上了禮物盒。
但它們終究隻是普通的死物,因此並未能阻止顧磊磊拿走她的戰利品。
“總算是搞定了。”
顧磊磊拿著禮物盒,隻覺得膀胱即將爆炸。
先拆禮物盒,還是先上廁所?
顧磊磊瞪著禮物盒看了一會兒,決定屈服於人類最原始的生.理需求。
……
幾分鍾後,她艱難蠕動回輪椅上,按下了衝水鍵。
嘩——
水箱裏的頭發們打著漩渦,被衝進下水道中。
除了數量有點兒多之外,別的都很平常。
還好它們沒有突然蹦起來給自己一拳。
顧磊磊垂下肩膀,推開廁所隔間門——
“嗯?”她有些驚訝。
啪。
顧磊磊又關上了廁所的隔間門。
下一秒,她毫不猶豫地從輪椅上挪回了馬桶上,又上了一次廁所。
懷揣著膽戰心驚的憂慮之意,顧磊磊再一次推開房門。
畫家驚喜的臉龐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怎麽樣?……哇!”
她嫌棄地後退了一步:“這個禮物盒好惡心。”
從濕漉漉的頭發堆裏撈出來的禮物盒同樣是濕漉漉的,而且上麵還黏著不少發絲。
顧磊磊伸手撇走發絲,打開禮物盒。
微光閃過,隔間部分宛然一新。
畫家瘋狂鼓掌:“你的運氣變好了不少!太棒了!看樣子,再找到兩到三個禮物盒子,我們就能出去了。”
顧磊磊也挺高興的。
她一邊把乳膠手套從手上脫下,一邊問道:“付紅葉呢?他還沒有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