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在場的五個人都不會開挖掘機。
火葬場經理隻好親自坐上駕駛座,現場演示一番。
來回開了幾十米,又進行了簡單的操作示範之後,他一邊抱怨,一邊從挖掘機上爬下來。
“你們都不會開挖掘機,還問我要挖掘機做什麽?”
顧磊磊躍躍欲試:“這不是你主動提供的嗎?”
確實是他主動提供的。
火葬場經理老臉一紅,不再說話。
五個人輪流爬上駕駛座,進行嚐試。
半個小時之後,顧磊磊以“隻砸飛了少許花花草草”的代價拔得頭籌,成為了駕駛挖掘機的不二人選。
火葬場經理哆哆嗦嗦地掏出錢包:“你們真是太可怕了!這筆錢必須從獎金裏扣!”
沒有人在乎副本裏的獎金有多少。
啪啪啪啪。
南名笑眯眯地鼓起掌來。
啪啪啪。
趙惜年和田梁的掌聲依次跟上。
啪啪。
醫生潦草地拍了兩下,說:“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趙惜年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現在都快八點了!”
嘟——嘟——
顧磊磊按響喇叭。
她趴在方向盤上,提議道:“我們再等兩個小時,就出發,怎麽樣?”
零零散散的應答聲響起。
計劃就此商定下來。
火葬場經理還有事要做,因此沒有選擇留下。
他很快便離開了民宿,搭乘倒數第二班公交車,返回了黃金鎮中。
顧磊磊一行人則各回各屋,小睡片刻,為夜間的體力活養足精神。
……
哐當——哐當——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一輛不應該出現在白村道路上的挖掘機緩緩駛過無人的街道。
在它的身後,小小的麵包車被陰影覆蓋,像是一團墨漬那樣,近乎與周圍融合。
顧磊磊握住方向盤,順著昨晚的道路前進。
挖掘機的駕駛艙很小,因此隻坐了她一個人。
除了插在耳朵裏的一隻耳機之外,她幾乎與世隔絕。
放眼望去,左、前、右三個方向都如同空城一般寂寥。
街道靜止似黑白照片,連一隻貓也沒有。
再加上挖掘機的駕駛艙是被墊高過的,因此,在駕駛過程中,她的視覺角度也與平日有所差別。
種種異常狀態此起彼伏地疊加,倒是給了顧磊磊一種“我正在玩恐怖遊戲”的奇妙錯覺。
她搖搖腦袋,喝了一口礦泉水,想要讓自己清醒起來。
大巴上的嘈雜聲響絡繹不絕,通過耳機孔鑽入她的骨膜之中。
南名嬉笑著提到了她:“林原香正在為我們當開路先鋒呢!我們要不要唱首歌,鼓勵鼓勵她?”
不要!
顧磊磊在心中默默回答。
很快,醫生平靜的聲音響起:“她可是得親自開一路的,你別打擾她。”
顧磊磊鬆了一口氣。
她又喝了幾口礦泉水。
現在,趙惜年開始在耳機裏喊她了:“林原香,你那邊怎麽樣?”
顧磊磊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聲音平穩:“我這裏很好。不過,今天的街道上要比昨天冷清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有點兒不太對勁。”
南名慵懶答道:“你是最不用怕的那個人了。揮舞一下你的大鏟子——啪!不管是什麽,都隻會變成一灘肉泥。”
這話倒是說的沒錯。
詐屍的屍體對上車前的大鏟子,就像是蒼蠅對上蒼蠅拍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顧磊磊又用餘光瞥了一眼放在操縱杆旁邊的白紙,回憶了一下每個按鍵的功能。
道路在近乎全黑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漫長。
開久了之後,顧磊磊看向遠方,有那麽一個刹那,她有些懷疑人生:
遠處的道路如同複製黏貼一般相似。
自己到底開了多久?
還有多久要開?
她瞥了一眼右上角。
許久沒有變化的“內心獨白”突然更新。
【哦,這裏的環境真是糟糕透了!
有那麽多名隊友,為什麽非得由我來開這個破東西?
該死的負債,該死的兼職!
我受不了了,我想下車!】
顧磊磊手臂平穩,目光直視前方。
她第一次無視了“內心獨白”要她做的事情,選擇繼續駕駛。
哐當——哐當——
人設偏移指數緩緩爬升。
最後,在右移了一小段距離後,進度條停了下來。
右上角的“內心獨白”再次發生變化。
【哎……假如現在就停下來的話,是不是有點兒不負責任?
為了錢,我還是再咬牙忍忍吧。
至少,我還能從耳機裏聽見別人的聲音。】
果然,“內心獨白”並不是必做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