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那可真是太多了!
田老板看了一眼已經排出兩條馬路的長龍,無奈地回答道:“你們繼續睡吧!等排到之後,我再喊你們起床。”
原來,之前的熱心排隊者還真的沒有說謊。
顧磊磊瞥了眼窗外,腦袋一歪,便又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在排了將近十多個小時之後,終於輪到顧磊磊一行人見神婆了。
她頂著周圍人或是詫異,或是驚奇的目光,厚著臉皮從車上走下。
和她一起走下來的,還有葛小小。
她們兩個人會在今天先後進入宅院之內,分別拜一次神婆。
控製變量法嘛!
兩個人都去試上一次,才能找出整個流程中的固定環節。
至於其他人。
假如說,顧磊磊和葛小小的嚐試都以失敗告終……
那麽,他們將吸取教訓,重新組隊,再來一次。
“我先來吧。”顧磊磊說。
她向前一步,跨出隊伍。
對於顧磊磊而言,不親眼見一回“神婆”,總是有些心神不寧。
她不願意把“通關的希望”拱手相讓於他人。
因此,無論第一個進去的人是誰,結果如何……
都不能改變她想要親自體驗一番的決定。
“早進晚進,都是要進的。那不如讓我來當第一個!”
她深吸一口氣,跨入宅院之中。
這個副本中的神婆倒是住在一間非常正常的宅院裏。
乍一眼望去,這間宅院就和其他普普通通的宅院一樣,並無明顯差別。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
從宅院大門口到第一間堂屋的入室門前,十二位青年男女均勻站成兩排,仿佛迎賓服務員一般,衝著顧磊磊露出得體的微笑。
隻可惜,他們臉上的笑容一成不變,猶如複製粘貼。
因此,非但沒有給顧磊磊帶來春風和煦般的溫暖,反而讓她在心裏頭泛起絲絲嘀咕,感到無比古怪。
正猶豫著要不要從這兩排人中間走過,一位通體雪白,身穿喪服的中年婦女從堂屋裏走了出來。
她的臉上倒是沒有那種複製粘貼一般的微笑了。
這名中年婦女走到顧磊磊的身前,微微欠身,自我介紹道:“我是你的引路人。”
“請跟我來,神婆已經等候多時了。”
說罷,她沒有給顧磊磊提問的機會,便徑直轉過身去,走向了堂屋。
白色的麻布裙伴隨著引路人不停擺動的雙腿搖搖晃晃。
看上去就像是一張被風吹得鼓起的招魂幡。
顧磊磊壓下心頭的異樣感,緊隨其後。
左右兩側的迎賓男女笑容不便,目光直視彼此,絲毫沒有因為顧磊磊的經過而轉移視線。
顧磊磊心想:他們肯定不是活人了。
是活人,就總是會好奇,會微微搖晃眼珠的。
從兩排死人中間穿過,顧磊磊的背部已經泛起輕微的涼意。
引路人拉開木門,示意她獨自向前。
顧磊磊瞥了引路人一眼。
她就像是任何一名有求於神婆的鎮民那樣,邁步走了進去。
“當——”
空靈的鍾聲響起。
緊隨而來的,是絲絲入耳的幽怨嗩呐聲。
嗩呐聲並不太響。
它聽上去,好似——
顧磊磊開車穿越郊野公路時,與她間隔著一畝田地的村落裏,吹嗩呐的人正在為新的亡者送葬。
能聽見,不明顯,卻也無法忽略。
她停下腳步,環顧左右。
這間堂屋的布置就和外麵宅院的正常感天差地別了。
入口處,兩隻火盆正在熊熊燃燒。
一人多高的橙紅色火光不斷跳動,照亮了後方成排成排的錫箔金元寶。
顧磊磊曾經在電視裏見過這種金元寶:
它們是用來燒給死人花的。
再往前看,幾名紙紮人、紙房子和巨大到足以頂住房梁的花圈圍著兩側牆壁擺了一排。
它們有的圍攏在一起,互相嬉笑;
有的坐在紙紮的餐桌旁,伸手去夾薄薄的紙菜;
還有一些,則站立兩旁,如護衛般凝視前方。
顧磊磊又邁出一步。
幾位紙紮人扭頭看了她一眼,又把頭轉了回去。
顧磊磊吞咽口水。
她開始疑心自己是否走錯了門,在不經意間,來到了其他人的白事現場。
“這群神神叨叨的詭異就沒有一個是住在正常的屋子裏的。”
“她到底信仰了誰?才會把房間打扮成這樣?”
“難道是喪葬之神?”
顧磊磊一邊猜測著神婆的身份,一邊頂著各種紙紮人的森冷注視,向前行走。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紙紮人終於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層層疊疊、纏繞不休的白布。
像是裹屍布,也像是普普通通的喪服布料。
顧磊磊帶上乳膠手套,挑開布料。
她的腳下同樣也被這些滑溜溜、彎繞繞的綢布占據。
“萬一打起來的話,這裏可真不容易逃跑。”
她的目光如探照燈一樣,來回掃視四周。
“而且,這樣的裝潢對視野的局限性很大。”
“我甚至都看不見兩步之外有誰了。”
假如讓其他冒險家來走的話,說不定會戰戰兢兢,不敢向前。
畢竟,獨自穿梭在陌生地帶之中的孤寂感,會增加內心的恐懼。
但是,顧磊磊她不是一個人。
就在走進白布堆裏之前,顧磊磊先瞥了一眼彈幕。
她驚奇地發現觀眾們對這裏並無好奇心,反而一個勁兒地催促自己“走快點!這裏沒什麽好擔心的!”!
這就說明——
真正的刺激環節還在後頭呢!
而眼前的火盆、金元寶、時不時看自己一眼的紙紮人、層層疊疊的白布……其實隻是用來故弄玄虛的玩意兒罷了!
顧磊磊的情緒一下子鎮定了下來。
再往前走的時候,她甚至不覺得這裏氣氛詭異了。
……隻覺得鋪滿地麵的滑溜溜白色綢布屬實不算是一種合格的地毯。
“太難走了!”
“走一步,退半步!”
“嗬——”
空靈的笑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