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顧磊磊的瘋狂之舉嚇了一大跳。
就連以“資深者”自居,行事風格殘忍毒辣的骷髏項鏈都長大了嘴巴,滿臉呆滯模樣。
誰也沒有料到,在冒險家的第一個正式副本中,居然會有人做出如此……凶殘的行為。
她真的還記得老礦工頭子是礦場主派來教大家挖礦的前輩嗎?
怎麽能不帶猶豫地隨手一揮,“咚”一下就把大家的前輩給砸暈了呢!
偏偏,還沒有人能說她的不是,甚至全員都得感激她的激進行為。
就如同初見時,顧磊磊突然開口,把骷髏項鏈等人一起拉進副本一樣。
她做出的舉動雖然凶殘,卻也是在幫忙。
一時間,就連骷髏項鏈都心情複雜起來。
他看著臥趴在地上的老礦工頭子,仿佛看見了當初被莫名拉進副本裏的自己。
一模一樣啊,簡直是一模一樣!
碰見顧磊磊,實乃此生最不幸之大事。
……
而此時的顧磊磊卻在思考其他問題。
她輕輕顛了顛手中礦鎬——沒想到,多出來的九十六把礦鎬居然還能派上這個用場。
剛才事態危急,她來不及去岔道儘頭開箱子拿裝備,隻好從【倉庫】裏取出一把存貨。
隨便一揮,效果意外理想。
哦……這重量,也相當得合適順手嘛!
顧磊磊忍不住瞅了一眼同樣放置在【倉庫】中的“監工長鞭”,心中油然浮現出幾分愧疚感來。
下一次,她默念道,下一次,一定會翻“監工長鞭”的牌子。
畢竟是好不容易得來的超自然裝備,總得多用用,才能值回票價。
……
無論如何,老礦工頭子都已經被砸暈過去了。
事已至此,無可挽回。
莫西乾頭擼起袖子款,咬牙露出混混本色。
他凶狠地看向顧磊磊:“說吧!毀屍滅跡殺人分屍,選哪個?”
顧磊磊收回礦鎬,奇怪看他:“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呢?他可是礦場主派來教我們挖礦的前輩啊!”
莫西乾頭一愣:“可你都把他打暈了……”
顧磊磊笑了:“誰把他打暈了?你們看見了嗎?我怎麽不知道凶手是誰呢?”
她漂亮的臉蛋看上去人畜無害,聲音無辜又茫然:“難道說,他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給打暈了,還是我們錯?”
莫西乾頭徹底傻眼:“你……”
顧磊磊微垂眼皮:“或者,你來想個法子。”
“哈?”莫西乾頭甩了幾下手臂,來回踱步。
最終,他皺著眉頭,看向秦良玉:“你……”
秦良玉閉著眼睛,語氣平靜:“我剛剛在閉目養神,什麽都沒有看見。”
莫西乾頭眨眨眼睛。
他突然舉起右手,握拳錘在左手掌中:“真不愧是隊長和治安官,說的太對了。依我看,我們不如把倒黴的老礦工頭子叫醒,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可比我們有經驗多了,搞不好就能找出真凶。”
莫西乾頭鼓鼓比人頭還大的肱二頭肌,看向剩餘玩家:“你們也是這樣想的,對吧?”
板寸頭打了個哆嗦:“當然,當然。我們初來駕到,怎麽會知道是誰襲擊了老礦工頭子呢?”
眾人觀點達成一致,就連情侶男女也滿臉讚同之色。
顧磊磊遠遠望向骷髏項鏈,衝他喊道:“副隊,你說呢?”
骷髏項鏈麵壁道:“我好歹也是個資深者,當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顧磊磊不願意輕易放過他:“那你說說,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骷髏項鏈的聲音裏透出一股子喪氣:“他死了都沒關係,不影響通關的,你別糾結了。”
顧磊磊眼睛一亮:“你願意把通關攻略與我們分享啦?”
骷髏項鏈瞥了她一眼:“除非你願意加入養豬場。”
他認真道:“你實力不錯,膽子也夠大,如果願意加入養豬場,搞不好也能混個小隊長當當。”
顧磊磊問:“你是小隊長嗎?”
骷髏項鏈驕傲挺起胸脯:“當然。”
顧磊磊驚喜:“那你知道怎麽才能離開地窟世界,重返現實嗎?”
骷髏項鏈怒了:“你不想加入,也不要找那麽離譜的借口。誰都知道,這兒沒有回家的路!”
那就是不知道了。
顧磊磊失望拒絕:“那算了,我要加入一個有實力的組織。養豬場連怎麽回家都不知道,這也太弱了吧?”
“照你這麽說,整個地窟世界裏,就沒有哪個組織是有實力的!”被看低之後,骷髏項鏈氣得大叫。
很快,他又回憶起自己當前的處境,不得不憋屈地壓低聲音:“你果然是新人。隻有新人才會想著回家。”
“但凡在地窟世界裏生活過一會兒之後,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沒辦法回家的。”
顧磊磊冷漠地瞅了他一眼,別過身去,不再理他。
她看向眾人,語氣漠然:“如果大家都沒什麽意見的話,我們就要把老礦工頭子叫醒了。”
“等等!”板寸頭連忙舉手,“等到老礦工頭子醒來之後,我們豈不是還得拜礦神?”
莫西乾頭正在把卷起來的袖口重新放回去。
他聽見板寸頭的問題,嘿嘿一笑:“你說什麽傻話?我們不是都拜過了嗎?”
板寸頭眼露茫然之色:“我們什麽時候……”
但很快,他明白了莫西乾頭的言外之意:“哦對對對!我們當然拜過了,我們已經拜過了嘛……”
他訕笑著撓撓頭發,不好意思地返回人群中站定。
顧磊磊又用目光巡邏了一圈。
見沒有人有反對的意思,她拍了一下手:“那我去把他叫醒……”
“我來!”付紅葉突然上前一步。
他看上去隱約有些興奮:“我是專業的,我來。”
說罷,他擼起袖子管,把老礦工頭子翻了個麵,雙手交疊,按在心臟處。
“嘿喲!”
他低喊一句,迅速伸直雙臂,用力下壓。
顧磊磊眼皮一跳:她怎麽覺得付紅葉擺出的姿勢那麽眼熟呢?
這好像是做心肺複蘇時的壓胸動作吧!
老礦工頭子好像還在呼吸吧?
哪有這麽叫醒人的?
別把他的肋骨給按斷了!
恍惚之間,一個奇怪的問題從心裏頭浮出:付紅葉這個臨床醫學專業的碩士,到底讀了幾年啊?
想要阻止付紅葉的念頭剛剛出現,顧磊磊就聽見老礦工頭子呻O吟一聲,悠悠轉醒。
付紅葉猝不及防,來不及刹車,又按了一下。
“嘿喲!”
“嗷~”
老礦工頭子活像是一條被拋上岸的、瀕臨死亡的河魚,腿部和頭部齊齊抬起,折成一道圓弧。
在慘叫了一聲後,他雙手抬起,捂住胸口,側身蜷縮成嬰兒狀。
顧磊磊瞅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
太慘了。
瞧他那眼白發紅、目眥欲裂的模樣,鐵定被按得不輕。
緩了足足十來分鍾,老礦工頭子終於從疼痛中回過神來。
他側躺在肮臟的地麵上,“哎呦,哎呦”喊個不停。
眾人紛紛聚攏過來,把老礦工頭子圍在中間。
顧磊磊關切詢問道:“你還好嗎?”
老礦工頭子翻了個身。
他顫顫巍巍地把捂在胸口的其中一隻手抬起,放到後腦勺上搓揉。
“嘶……”他疼得直抽氣,“為什麽我頭疼,胸也疼?”
他委屈看向付紅葉:“你為什麽要打我的胸?”
付紅葉半蹲身子,嚴肅回答:“你被不知道什麽東西打暈過去了,我在按壓你的胸口,試圖把你救醒。”
“真的嗎?”老礦工頭子半信半疑。
他呲牙咧嘴地揉了一會兒後腦勺,又把手掌收回來,瞧了又瞧。
顧磊磊打他的那一下並不狠。
因此,老礦工頭子的後腦勺隻腫起了一個大包,並沒有出血。
這也讓顧磊磊鬆了一口氣。
她高興道:“你沒事的話,就太棒了。還能站起來嗎?要不要我扶你?”
老礦工頭子擺擺手:“不用了,女娃娃你真好心……哎喲!我可以的!”
他踉踉蹌蹌站起身來,時不時搓揉一下傷處,艱難說道:“這一下可摔得不清,我必須得返回地表,找醫女看看去。”
“早些時候,有一名兄弟就是被石頭砸中了腦袋。本來以為沒事的,就拖著沒去看。”
“後來,你們猜怎麽著?”老礦工頭子嘿嘿一笑,“有一天晚上,睡到一半,他突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