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運貨的馬車,還是拉人的車夫,都在人群中交錯挪動——這裏既無交通規則,行人也不會得到任何特殊照顧。車夫大部分時候都要靠嗓子來提醒擋道的路人,被車廂剮蹭到不過是常事,一切顯得那麽的混亂,但也充滿生機。
從蒸汽動力廣泛運用的情況來看,朝陽判斷輝煌堡的技術水平大概與地球18至19世紀相當,不過讓他感到費解的是,他始終未能在城中找到任何跟電有關的元素。按照地球的發展史,這個階段應該已經零星出現電力設施,例如燈泡之類的小玩意才對。
不光如此,朝陽也嚐試過創造一些帶電池的小物件,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
由於手頭願力不多,他沒辦法進行更多試驗,因此隻能將這一疑惑暫時壓在心底。
畢竟把這個世界當做地球是很危險的。
——朝陽抬頭掃了眼那些光柱,很快又收回視線。
哪怕是看得稍微久一點,都有可能引來某些存在的注意。
對於承接這些願力的源頭來說,願力本身是絕對不容他人染指的禁臠。一旦察覺到有越界行為,以他目前的能力絕對沒辦法應對。
這也是朝陽時刻不忘隱藏身份的主要原因。
……在街上一逛差不多就是三四小時,不過這回他運氣稍微差了點,沒能再遇上像史東那樣的祈願者。即使有幾個人頭上有願力湧動,可從分量來看基本不值一提。即使不做進一步詢問,他也能猜到這些願望大抵是什麽。比如想要發筆橫財,又或是討個老婆之類,這種願望他就算能夠滿足,最後算賬也必定是入不敷出。
“先生,先生,您買報嗎?”
忽然有個稍顯稚氣的聲音說道。
朝陽回過頭去,發現一名報童正眼巴巴的望著自己。他看上去還沒成年,個頭頂多一米三四,手腳纖細單薄,懷裏樓著的報紙卻比他的身軀還厚實。
“先生,這裏有每日郵報、先驅報和傑迪兄弟報,您要看看嗎?每份隻需兩分錢。”
報紙是好東西,可他卻沒有時間讀報。
至少在目前沒有。
朝陽正打算拒絕報童時,忽然眼角捕捉到了一絲願力的餘光。
它呈現出淡淡的白色,幾乎難以用肉眼察覺,如果不是距離隔得夠近,他基本不可能發現這抹光輝的存在。
別說那種直指向天際的祈願了,它差不多隻有拇指長短,仿佛風中搖曳的燭火,稍不注意就會被風吹滅。
光來自於報紙右下方的一角。
以物寄願?
朝陽心中微微一動……願力這東西並不像固定的指示器,誰有需要就掛在誰頭頂上。它隨著祈願者的行為與狀態起伏變化,例如專心祈禱時的願力光柱最醒目,而祈求不那麽急迫時,光柱也會變得黯淡。同樣的,當某個祈願者懷著極大的渴望製作器具時,也有可能將一部分願力凝固在物品上。古代相傳的那些具有靈魂的寶具,其實並非無的放矢,隻不過當製作人辭世後,這些願力也會變成無源之水,隨著時間一點點散去。到他這個時代,也隻有在博物館裏才能找到一點點願力殘留的蛛絲馬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