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海洋之心號遊輪。
遊輪頂層的一間豪華套房內,四名旅客正圍坐在一張長桌前打量著彼此。
隻有vip級別的客人才能預定上層房間,因此這些人的身份也大都非富即貴,而將他們聚集在這裏的原因不是生意商談,而是一場遊戲。
一場號稱窮儘一切腦力也難以想象的刺激遊戲。
“既然坐著也是坐著,要不各位先介紹下自己?”一名中年男子率先用英語開口說道,“嘿,我說的話大家應該能聽懂吧?我叫喬.詹姆,美國人,你們呢?”
沒有人接話。
現場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僵硬。
“好吧好吧,法語怎麽樣?不行?中文呢?俄語我也會一點。”他又連著換了好幾種語言。
“行了,這不是什麽脫口秀節目。”終於有人打斷他的聒噪道,“大家都是衝著樂子來的,就算不認識又有什麽關係?”
“當交個朋友嘛。”詹姆舉起桌上的香檳朝對方搖了搖,“再說了,誰也不知道這遊戲是什麽樣的。萬一需要團隊合作,現在認識不是節省時間了嗎?”
那人挑挑眉,似乎被他說服了一般,“……安東尼.契科夫,有空歡迎各位去西伯利亞打獵。”他看上去年紀較大,將近五十,派頭也最為顯赫。十個手指頭上至少有九個都掛著戒指,既有鑲嵌寶石的,也有用骨頭打磨的,看上去好不亮眼。
略微奇怪的是,此人長得像斯拉夫人,名字也是俄國味,但說的卻是一口中文。
“如果隻是打獵,我更喜歡去南非。”詹姆的目光移向五人中唯一的女性,“那麽這位小姐呢,該怎麽稱呼?”
“淺原鳴子。”女子開口道,隨後她又指了指身後的大漢,“這位是我的監護者,就不必向大家介紹了。”
“出來玩還帶著一個跟班嗎?”契科夫摸著手上的戒指,意有所指道,“我可不希望自己享樂時還被無關人士盯著。”
“等到主持人來了後,他自會離開。”
“可是大小姐——”
“你無需多言。”鳴子用日語打斷道。
大漢隻好閉嘴。
“我叫周知……”最後一名年輕男子見大家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微微昂頭說,“柏林港登的船,但老家在——”
“這樣就夠了,沒必要說得那麽詳細。”詹姆揮手中斷了他的話,“等待會見到主持人,我得向他提個建議,那就是最好卡一卡參加年紀,太年輕的還是不要參合進來為好,省得他們接下來幾十年的人生裏都過得索然無味。”
這句話頓時引起了其他人的低笑。
周知臉色也變得陰晦起來。
“詹姆先生說的也包括我嗎?”淺原鳴子平靜的問,“畢竟從模樣來看,我的年齡應該和他差不多大小。”
他們兩個儼然是旅客中最年輕的,差不多都是二十出頭的樣子。
“哪裏哪裏,限製永遠不會針對漂亮的女士,這個道理在哪都一樣。”詹姆連忙補救道。
“我出得起票價。”周知一字一句強調說。
“對對,我們都清楚這點,”美國人眨眼,“比如說我們都清楚真正掏錢的人是誰。”
周知騰地一下站起來。
“算了,主辦方都不在乎這個,賺誰的錢不是賺。”契科夫壓壓手,岔開話題,“我好奇的是,這個遊戲到底該怎麽玩。加勒比公司的遊輪我也不是第一次搭乘了,但還從未聽說他們有過類似項目的宣傳。”
此話仿佛問到了眾人的心裏。
海洋之心是全世界都排得上數的豪華遊輪,從賭場到歡場,該有的娛樂設施一應俱全。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這些平常人難以接觸到的享樂生活,他們早已體驗過無數次,如今毫無新鮮感可言。正因為如此,當主辦方發出全新遊戲的邀請時,他們才會毫不猶豫的點下參與按鈕,哪怕光是門檻費都高達百萬美元。
按照邀請郵件裏的說法,這項活動無與倫比,精彩至極,即使是極限運動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它將帶給人們最原始的感觀刺激,隻要參與一次必定終生難忘。
奇怪的是,除開那封郵件外,船上再無其他相關宣傳,其他乘客似乎對此也一無所知,這和大家預想的有些不太一樣。如果主辦方真的搞出了如此精彩的活動,怎麽都不應該如此籍籍無名才對。
“有沒有可能……我們是第一批參與者?”周知重新坐下,“東西南北的人都有,要是項目真像他們說的那麽精彩,隔天這消息恐怕就能傳遍全球。”
“或者是另一個可能。”美國人不以為然說,“那就是這個活動不適合大肆宣傳。”
“詹姆先生的意思是……”鳴子看向他。
“普通的遊戲,真能激起各位的興趣嗎?”他反問道。
這話讓安東尼.契科夫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所謂普通的遊戲,自然指的是合法的遊戲。如果把人生看做一場遊戲,那法律無非就是最大的限製規則了。
越是跨過規則,刺激程度無疑也越高。
“大小姐……”那名大漢再次皺起眉頭。
“但我們是在遊輪上吧。”周知提醒道,“無論遊戲構想多麽驚人,也得在船上實現,我反正想不出這地方能整出什麽新花樣來。”
總不可能來一場現實版大逃殺吧?
“不如我們來猜猜?”詹姆從懷裏摸出一枚籌碼,金色的外圈意味著它標值十萬,“贏者通吃,當是遊戲前的一個彩頭好了。”
十萬美金的彩頭,六人就是六十萬。
除開自己不算,一次能贏下五十萬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了。
“不必了,各位是一定猜不到的。”
忽然有人插話進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名身穿紫色馬甲與純黑西褲的男子走進房間。他臉上戴著一副紅黑配色的川劇麵具,將容貌完全遮蓋其下,胸口則掛著一塊銘牌,上麵用多種語言寫著朝陽二字。
毫無疑問,來者便是遊戲的主持人。
“讓各位久等,這場遊戲已準備就緒,馬上就能開始。”
“等等等等,我們就在這兒開始?”喬.詹姆收起籌碼,“你們還沒跟我們解釋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場遊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