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存的代價 下 (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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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恩站在窗前,俯視克萊斯特堡美麗的後花園。

修剪整齊的蔭綠色草坪,一直蔓延到碧波蕩漾的克萊斯特湖邊,湖水像天空一樣幽藍,在天空與湖水之間是巍峨的阿爾卑斯山。

初夏的午後陽光和煦地照耀,草坪上,伊恩和西塞莉正帶著去年才來的幾個新生在練習飛行。

一個皮膚幽黑的非洲男孩踉踉蹌蹌地升上天空,還沒來得及穩住身體,就一個倒栽蔥急速跌落。伊恩飛速而優雅地接住了他,他的狼狽引得圍坐在草坪上的其他新生,笑得前仰後合。

布萊恩微笑地凝視著,十八年前鮑爾的話依然清晰:“打造一座圍牆、一座城堡,讓像伊恩、科倫娜、西塞莉一樣的人們得到保護。”

如今鮑爾已不再是那個晦氣的投行,他已躋身於世界富豪之林;奧斯頓也不再是那個斯文的文職人員,多年曆練練就的成熟和堅毅,使他成為國會議員兼國防部長;而布萊恩則擁有了眼前這座城堡以及多個科學實驗室和宇宙觀測中心、監測衛星,他們在政治、經濟、自然科學界各占據半壁江山,實現了當初的宏偉計劃。

可是鮑爾和奧斯頓的時常光顧,與寄來的巨額彙款單據,卻開始讓布萊恩感到窒息。

早上,鮑爾和奧斯頓分彆乘直升飛機來到克萊斯特堡,布萊恩在城堡的圓形白色大理石餐廳為他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當然,這些具體事物都是由雷格和科倫娜帶領著一眾小年輕安排布置完成的。

這座城堡是十七年前由鮑爾出資向當地政府購買的。

最初的選址並不在此,隻因布萊恩的強烈反對,才放棄美國本土,轉而選擇了這塊政治、文化、曆史都和美國更為親近的土地。

這裡四麵環山、環境優美、宜人,可在處處皆景的阿爾卑斯山裡,這裡除一座塌方廢棄已久的城堡外,並無其它可圈可點之處。

十六年前一場雪崩之後,唯一進入山穀的一條小山路也因莫名原因被毀。當地人一則資源豐厚,二則天性慵懶,竟任由這條小路、這片山穀、這座城堡,完全淹沒在荒草和人們的記憶中。

在城堡建設初期,鮑爾也可謂費勁心力,他用直升機將最好的材料、家具、配飾送來,就連工人也是他特意從中國偏遠的山區找的泥瓦、水電工,這些可憐的工人來到歐洲就被直接送進山區,直到工程結束,才又被直接送回了中國,始終不曾知道自己親手建造的宮殿位於何處。

當布萊恩第一次踏上克萊斯特堡大理石長階時,他就被徹底征服了。

迎接他的鮑爾左手夾著雪茄,右手撫摸著純銅打造的鎏金浮雕拱形大門,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如今,鮑爾再次麵對他精細打造的傑作,可謂五味雜陳。

就像精美的玩具交到一群倒黴孩子手中,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最令鮑爾驕傲的,由歐洲工匠仿造意大利弗洛倫薩大教堂的“天堂之門”雕刻的那兩扇鎏金大門,不但銅綠斑斑,左門的一角也被雷格的“道奇戰斧”轟裂了一大塊。

入門正廳裡,在鋼絲網保護下才得以幸存的,堪比巴黎聖母院的“玫瑰窗”上,因為疏於打掃,而布滿鳥屎和灰塵。

而寬大的“雙旋梯”頂上的那高達5米、重4噸、由上千顆水晶吊墜組成的蠟燭大吊燈,就沒那麼幸運了,在幾次“空中交通意外”後,它殘缺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如今被留著虛邊的各色窗簾布條,牽引固定在鑲著金邊的天花板壁畫下。

吊燈下,“雙旋梯”歇台上高約五六米的巨型油畫牆和巴洛克風格石雕樓梯欄杆,再次殘缺、斑駁、剝落,爵士白欄杆上被巨力斬斷的橫截麵和不同時期留下的凹凸痕跡,顯示著這座城堡曾經經曆的浩劫。

這座曾經奢華的城堡,像“剪刀手愛德華”,神奇、孤獨而又笨拙的傷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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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爾踏進城堡的圓形白色大理石餐廳,這裡倒還好:碩大的水晶大吊燈終於得以保全,它在色彩鮮豔、筆觸精美的圓形天花壁畫下,閃爍著它應有的高貴光輝。

可是,在這高貴光輝下!——

鮑爾的視覺、嗅覺、味蕾都做好接受衝擊的準備:有什麼比意大利的活蛆乳酪、墨西哥螞蟻卵、瑞典鯡魚罐頭、中國皮蛋......更惡心的嗎?!!!

鮑爾和奧斯頓最初以為這是孩子們有意而為的惡作劇,可當他們看到:來自南美的雷格嘎嘣地咬下炸豚鼠的腦袋;科倫娜添乾淨了手指上的榴蓮汁;伊恩一口氣吞下十塊中國臭豆腐......

他們明白了:長長的橡木餐桌上,他們不過是宴會的由頭、陪客。

鮑爾曾經私下“善意的”提醒布萊恩:這種行為無異於以權謀私!作為克萊斯特堡未來的接班人,要繼承先輩的高貴傳統,愛城堡、愛人民,學習禮儀禮節,時刻準備著建立功勳,乾一番大事業!

可眼前!

昂貴的銀質餐盤上是薯片和熱狗,精致的水晶杯盛滿了可樂,應該布置著鮮花的桌中間被一整隻乳豬所代替。

鮑爾知道,廚娘雅各比娜早就抗議來到這間餐廳了,她來城堡前曾是大戶人家的主廚,曾經也和鮑爾一樣苦口博心地教導,幾乎是由她一手帶大的科倫娜,希望她能成為一個高貴的標準的苗條淑女。

可每次,科倫娜總是說:嘗一口,就一口,再吃最後一口......

逼急了,她就拿出城堡公主的氣勢,驕傲地說:“超能的世界,超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