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太師這麼說，是因為他臉皮薄嗎？

不是。

實在是因為他閨女太彪悍了，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馬，她就把王府鬨得人仰馬翻。

如果這時他還在朝堂上對鎮北王步步緊逼，反而顯得紀府霸道，招來群臣的攻擊。

紀太師雖然能夠舌戰群儒，但這就不符合紀低調的行事宗旨了。

“爹，說到底小妹才是苦主，所以隻要她高興，她想做什麼便去做，你和大哥在朝堂上折騰，不也是為了替她出氣嗎？”

紀明冉一言驚醒夢中人，紀太師頓時又笑眯眯的了。

“老三說的對，是為父魔障了，為父隻顧著自己出氣，反而舍本逐末了！”

紀太師話鋒一轉，正色問紀靈笙：“女兒啊，你如今可滿意了？若這口氣還沒出夠，不管你要做什麼，為父都替你撐腰！”

紀靈笙看著他，心裡湧起陣陣暖流，前世的瘋師父也是這般無腦袒護她。

“爹，既然皇上不答應讓我和慕琛和離，那我就暫時當一當這個鎮北王妃。”

說到此事，紀太師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他聲音一沉：“聖上本來準備擬旨賜你二人和離了，可太後親自到了勤政殿，以此舉有損皇家天威為由，強行讓聖上收回成命。”

“太後當時還對為父說，她已斥責過鎮北王，今後鎮北王絕不敢再輕視於你。那等情形下，為父若與太後唱反調，刁難的不是太後，而是聖上，便隻好說全憑聖上定奪。”

紀靈笙聽得眉頭微挑，“聖上在宮中處境都艱難到這地步了，被太後壓得死死的。”

“噓——”紀明冉忙對她做了個手勢，“小妹，這樣的話可不敢亂說。”

“怕什麼，我就在自己府裡閒談也不行？”紀靈笙不悅，“難不成太後手眼通天，我們府裡的一言一行，她都能知道？”

“小妹說的對，都是自家人，也沒必要掩飾了。”紀明昇沉聲道，“如今小妹已嫁進鎮北王府，往後和慈壽宮那位打交道的時間多了去了，若小妹對朝堂上的局勢不了解，反倒更容易被人利用。”

紀太師也不反對，而是看著女兒感慨：“吾家有女初長成！”

紀靈笙翻了個白眼，“爹，你都把女兒嫁出去了才來感歎，是不是太晚了？”

“爹也不想啊！”紀太師委屈，“都是元夜那小子！之前朝堂上有人提議讓他選秀充實後宮，他轉眼就提到了你，說你已及笄，又無婚配，頓時讓人知道他在打你的主意了！”

“太後也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在為父拒絕元夜後，竟然親口為鎮北王討一門婚事，京城那麼多千金她不要，非盯著你！”

紀靈笙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唉！做人太優秀也是一種煩惱啊！”

紀明冉瞧著妹妹這般天真，眼裡的憐愛更甚：她能這麼樂觀也好，否則她若知道自己被當成了博弈的棋子，豈非很難過？

紀太師卻是一本正經地點頭：“我女說的太對了！皇家一幫豺狼，生生搶了我寶貝閨女！”

“本來為父都想好了，待今年春闈，為父替你榜下捉婿，雖沒有嫁入皇家那麼榮耀，但你肯定能過得幸福！”

可不是麼，榜下捉婿來的夫婿，敢動紀靈笙一根毫毛？

隻不過，爹啊，你問過你女兒的意見了嗎？

原主肯定是更願意嫁給慕琛的。

至於她，根本不想嫁人好不好！

她隻想趕緊擺脫這個王妃的身份，偌大一個皇朝，肯定有她開山立派之地！

雖說人在異世，可她還是會努力將師門發揚光大的！

另一邊，王府。

“王爺，王爺……”

西院裡，紅拂叫聲愈發氣急敗壞。

可那道身影仍是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