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待多久?”江沙的聲音突然比下一首歌先打破車的沉寂。提提愣了愣。“住你那。方便嗎?不知道,可能很快,也可能會待一段時間。”“嗯。知道了。”江沙把駕駛座的車窗也按了下去。風一下子代替沉默,灌滿車。江沙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不自在地摸向扶手,提提看了眼,把煙遞給他。江沙沒扭頭,接過煙,叼在嘴,沒點。車現在充斥著提提的味道。江沙從10歲起就熟悉的味道。那味道就像有自己的開關,即便這7年,所有關於這個氣味的感官和記憶都被江沙狠狠按住。但現在,那氣味肆意妄為地襲擊江沙,任由車肆虐的風也打不散。每一下呼吸都在提醒江沙,他無所遁形。車子停在小區樓下。熄火。但江沙絲毫沒有要下車的動作,轉而掏了掏口袋,拿出門卡和鑰匙。“拿著。你先上樓。14樓1443。”江沙開口。“你呢?”提提接過鑰匙。“我等會兒就回來。行李你不用管,我回來時候拿上去。”“好。”提提解開安全帶,轉身下車,進入樓道的時候,突然回身,看向還在車的江沙,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四目相對。迎著從走道大門泄出的光亮,提提身上那件杏色的RalphLauren短袖Polo此刻正妥帖的包裹著她的身體,鉛灰色的休閒西裝褲在腰部收緊,恰如其分勾勒出提提姣好的身材,是不帶有任何挑逗意味,健康又坦蕩的性感。江沙有些恍惚,提提很美,但不再是年少時瘦弱的肆意樣子,現在的提提,美得昂揚又安靜,隻有腳上那雙臟臟的vans仿佛還宣告著提提還是那個提提,江沙不由得出神,腦子想起以前每次,他嘲笑提提,哪有女孩子會把球鞋穿得這臟,提提總笑著說,球鞋臟臟的才漂亮,上麵的每一個痕跡都是她走過的路,是她給小球鞋的徽章。江沙啞然。回過神。提提早已上樓。江沙用手大力搓了搓臉。重新發動車子。其實他也不知道去乾嘛,隻是當時本能的退卻,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圍著城市繞圈。直到車最後一根煙也抽完,江沙才掉頭往家的方向開。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江沙停車,去附近棋牌室旁邊24小時營業的煙雜店買了包煙,付錢的時候,江沙看向旁邊的冰櫃,又順手拿了一瓶巧克力牛奶。“喲!你喝啊?”老板打趣起來,“這巧克力的,純牛奶在後麵。”“嗯。就要這個。”“怎著江沙,換口味啦。”老板帶著八卦的戲謔起來。“別放屁。算錢。”“好好。我可聽阿海說了,下午你們幾個屁股剛坐熱,菜都沒上齊,你接了個電話就走了。”老板眨眨眼。江沙抬眼,“還有呢?”“還有?哈哈哈哈,還有,阿海說,從沒聽見過你那種動靜說話,說你八成是背著我們有情況了。”“你和阿海談上了?每天那多話聊?”江沙說完把煙塞在口袋,提溜著那瓶還冒著冷凝水珠的巧克力奶,頭也不回,就往門口走。“操。”隻聽見老板笑罵一聲。轉頭就拿起手機給阿海發了個微信。【江沙剛來買了瓶巧克力奶就走了。嘖嘖,說一句懟一句,狗東西絕對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