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有些失望,他以為那個神秘的聲音說的是儺師的儺法,不免有些激動,沒想到全然不是。
「鏈氣士又是什麼我修煉的不是妖法嗎」
他有些疑惑,道,「前輩能不能幫我打開泥丸秘藏,教我儺法」
那聲音很是暴躁,道:「你修煉的明明是鏈氣士的功法,與妖法沒有乾係!至於儺法,那是什麼東西廢話少說,我教你如何內觀。你眼眸似閉非閉,眼前僅存一線光,觀自己鼻翼,心存一念。這一念,為你的意識。聽我口令,眼為日月,發為星辰,眉為華蓋,頭為崑崙,布列宮闕,安置精神!我要你安置精神於眼眸之間,化精神為一念,將這一念,煉為神識!」
許應雙眸似睜非睜,似閉非閉,眼前隻存一線光芒映入眼簾,目視鼻翼,但眼中所見的卻不是鼻翼,而是一線光芒。
他的意識集中在這一線光芒上,心存一念,別無所想。
那聲音震耳欲聾,繼續在他腦海中響起,道:「煉意識為神識,你便可以看到眼前光芒為一扇門戶,推門而入,便是體內的希夷之域!不過煉意識為神識,需要花費數日時間,等到你煉成神識再叫我……咦」
許應眼眸半睜半閉間,隱隱有神光似乎含在眼眸之間!
這正是神識!
那個聲音驚咦一聲,險些從許應的後腦勺裡跳出來。
發出聲音的,便是藏在許應後腦勺裡的那口大銅鐘。昨晚這口大鐘在奈河上大殺四方,斬殺六七位強敵,不料棺中少女脫困,將它重創。
它拚命逃脫,撞在澗山上,連翻帶滾砸下山,跌到山澗旁邊。它試圖治療傷勢,但傷勢太重,無法自己治癒。
正巧許應路過,打算摸摸它的「腦袋」,它察覺到許應是個鏈氣士,於是便動了碰瓷的打算。
大銅鐘藏身在許應腦海裡,竊取他的氣血療傷,但許應明明是鏈氣士,卻不懂得修煉,著實把它氣得夠嗆,因此才出言指點。
正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又所謂舍不得媳婦套不著流氓,再所謂要想馬兒跑得快,得讓馬兒吃得好。許應修煉速度提升,它也可以竊取更多的氣血,傷勢也會更快痊癒。
不過指點歸指點,它不信許應能在短短時間內便煉成內觀。但讓它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許應居然在它剛說完煉一念為神識後,便將自己的意識煉為神識!
這個速度著實把它嚇一跳!
大銅鐘是見過大世麵的,在它那個時代的有道之士,在內觀存想時,目中有神光吞吞吐吐,長短不定!
這神光,就是神識。
許應眼中雖然沒有神光溢出,但目蘊神光,的確是修成神識的征兆!
隻是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它卻不知,許應修煉的功法叫做太一導引功,修行這門功法時需要收斂心猿意馬,隻保留一個念頭。
這一念,便是太一。
雖然太一是他的念頭,但念頭卻是空的,足以容納他所有精神。
許應已經意識守太一守了七年,根基無比穩固,此刻得到大銅鐘指點,精神化作一念,煉一念為神識,可以說是水到渠成,簡單無比。
大銅鐘心道:「隻是修成神識也不成,他想看到那座門戶,還需要幾日的修行。而且就算能看到那座門戶,也需要幾日時間磨礪神識,方能推門而入,進入希夷之域……」
它剛剛想到這裡,卻見許應眼中神光氤氳,在這短短一瞬,少年竟然看到那座門戶,神識推門而入!
「這小子是個大才!」
大銅鐘心神大震,「距離天才,隻差一橫了!這等資質隻怕能追得上主人……嗯,比主人還差那麼一小點兒。」
許應內觀眼前神光,隱隱約約隻見神光中有一座白玉門戶,除此之外,不見他物。
他「走」上前去,門戶漸高,漸廣,推門而入,突然一片奇幻般的世界出現在他眼前,正是大銅鐘所說的希夷之域,也即是體內如玄似幻的世界!
他的「視野」變得開闊起來,明亮起來,各種絢麗繽紛的色彩映入眼簾!
這種色彩,無比清晰,清晰到自然界中根本沒有與之對應的顏色!
但這並非他的眼睛視覺,而是他的神識視覺!
適才推門而入的一瞬間,他的神識發生了奇妙的變化,讓他擁有了內視自身的能力!
他隻覺自己的神識像是有了飛行能力,正漂浮在浩瀚空中,跟隨著一股股肉眼可見氣流穿梭。
四周雲霧繚繞。
那些氣流,那些雲霧,是他體內的氣!
在高高的天空中,有巍峨山川倒懸,那是心臟肺腑!
他甚至可以看到五臟六腑上的傷痕,那是他這一路上受到的內傷!
許應看到,有的氣蒸騰化雨,形成雷雨的瞬間,雷層中轟隆隆雷聲炸響,雷霆迸發出明亮的閃電,照亮遍布雲靄的天空和大地山川!
「原來這就是雷音淬體!」
許應突然間便明白了雷音淬體的真相,心中生出一種莫大的歡喜。
突然,明亮的光芒映照而來,許應看去,隻見有氣匯聚,形成一輪熾烈如火的光芒,仿佛大日一輪,從自己的體內升騰而起,在龐大無比的五臟六腑間遊走。
那輪大日映照肝臟,呈現出青色光,映照肺腑,呈現出白色光,映照心臟,呈現出赤色光,映照腎臟,呈現出黑色光,映照脾臟,呈現出黃色光!
這便是大日淬體!
如此波瀾壯闊的景象,令他心曠神怡!
他的身體內部,像是有著無量空間!
這就是內觀!
許應回頭看去,隻見「自己」正漂浮在一座白玉門前。
剛才他就是推開這扇門,開啟了一座肉身中如玄似幻的世界!
這個肉身世界,便是大銅鐘所說的希夷之域!
大銅鐘道:「你的資質還算湊合。既然你打開了希夷之域,那麼我教你如何才能五氣朝元。神識為意,引五嶽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