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曼珠沙華(1 / 1)

“在他的女兒被殺害之前,他不是這樣的。”布莉諾擺擺頭,接著補充一句:“花不見葉、葉不見花。那漫山遍野的曼珠沙華,便是為了他女兒而種的。”“原來如此。”歐諾尼亞繞過彎來——想必,每日的莊園夜宴既是為了做善事,也是為了找到仇人……甚至,不惜藏汙納垢。帕克領主的腳步停下來,他開口道:“小姐,您還沒有走嗎?”“我還……歐諾尼亞?!你怎會在這?!”歐諾尼亞定睛一看,大廳之中守候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莎米拉呀!說實在的,一來二去,歐諾尼亞差點把她忘了,於是悻悻地搔著後腦勺。莎米拉走上前,衝著歐諾尼亞胸口就是一拳,她咬著牙問道:“你沒死啊?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歐諾尼亞雲霧,莎米拉好像很希望自己死了。誰知道下一秒,莎米拉就撲了上來,緊緊抱住歐諾尼亞,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嗚咽著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歐諾尼亞的唇微微一顫,鼻尖酸溜溜的,她拍拍莎米拉,“這人這多……”帕克·瓊恩笑笑,禮貌地說:“看來兩位小姐認識,這真是太好了。”與此同時,他的心卻在暗想:“事情正在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事成之後,就算歐諾尼亞小姐就此打住,這位小姐又該……”布莉諾看出了他的心思,她嫵媚地一笑,接過話頭:“歐諾尼亞小姐,我們先動身吧?”歐諾尼亞意會,識趣地對莎米拉說:“那個、我還有事,麻煩你再等一會兒,去去就回!”莎米拉噘噘嘴,目光在帕克領主和布莉諾之間遊弋了一陣;不過,出於帕克領主人格素養考慮,她還是選擇了相信對方,於是撂下一句:“那你快點——磨磨蹭蹭的話,宴席上的食物我可就笑納了。”“你放一萬個心。”歐諾尼亞應諾。而後,瓊恩儀式性地招了招手,示意歐諾尼亞跟上。路上,瓊恩扛著鐵,歐諾尼亞和莎米拉則是緊跟其後,他發問道:“你跟那個女孩很熟?”“同事而已。”歐諾尼亞答道。“可她看起來很在乎你的安危。”他接著說:“如果換做是她遇到生命危險,你能夠為她拚命嗎?”夜色之中,歐諾尼亞看不清瓊恩的麵目表情;她想了想,說道:“也許……”“也許?”“也許不會。”得到這個回答,甭說帕克·瓊恩,就連布莉諾也大吃一驚,隻聽到歐諾尼亞接著說:“也許不會,也許會吧——我不知道。”這個女孩,究竟背負了些什?很多時候,僅僅需要一個眼神,布莉諾便能識人心;然而,她打心底捉摸不透歐諾尼亞。“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帕克·瓊恩得到了歐諾尼亞的回答,反而釋然不少,“歐諾尼亞小姐你很誠實。”“謝謝。”帕克·瓊恩接著說道:“歐諾尼亞小姐,你知道嗎——有一個人,他的回答,與你完全一致。”歐諾尼亞來了興趣,追問:“完全一致?是誰?”“伊蘭·諾亞羅斯。”布莉諾說。伊蘭·諾亞羅斯。又是伊蘭·諾亞羅斯。這個明明隻是見過一麵,卻又仿佛無處不在的人。“話說,”歐諾尼亞問道,“帕克先生,你為什扛著鐵鍬?”帕克·瓊恩沒有直接正麵回答,而是將鐵鍬插進泥土地,指指麵前,說道:“看吧,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原來,不知何時,三人已經到了莊園後山;夜幕之下,數不清的彼岸花海灼灼其華,仿若深海中的熊熊烈火。“亞倫·摩多,葬在這?”歐諾尼亞望洋興歎。“正是,”瓊恩重新扛起鐵,跨步邁進茫茫花海,“人的腐朽,便是彼岸花的養分。”歐諾尼亞心發毛,不過還是跟了上去;隻見,帕克·瓊恩已經捋起袖子開始動手,他賣力地揮舞著大鐵鍬,不厭其煩地挖掘著。“布莉諾小姐、布莉諾小姐?”歐諾尼亞心中不安,於是叫了幾聲,然而都沒有人回應。她回過頭,環顧四周,並沒有搜尋到布莉諾的影子。隻是覺得,腳上莫名多了一份重量,變得……異常僵硬。“歐諾尼亞小姐?”不知過了多久,帕克·瓊恩停下手上動作,他抹了一把汗,指指腳下的洞,說道:“歐諾尼亞小姐,來看。”“我這就來……”哧的一聲!歐諾尼亞早已扯破袖口,將一小塊布料化作尖刀,刺向帕克·瓊恩;然而,她的雙腳像是被鐐銬所束縛,軟軟得使不上力氣。隻差一點!擦肩而過。帕克·瓊恩側過身子,一記肘擊;歐諾尼亞跌倒在地,她的餘光一瞥,才看清了洞中全貌——那是一副,空的靈柩!“反應很快,”帕克·瓊恩用手背蹭了蹭麵龐,其上赫然便是一道血痕,“差點中招。”窸窸窣窣,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想必就是布莉諾了;果不其然,她的聲音隨之而來,“不要怪我……歐諾尼亞小姐。我還是挺喜歡你的。”“承蒙愛戴。”歐諾尼亞戲謔一笑,“所以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怎裝得事不關己的?”“我很好奇,你是怎知道亞倫·摩多沒有死的?”帕克·瓊恩問道。歐諾尼亞反問:“你是說——亞倫·帕克·傑克摩多——嗎?”帕克。“不錯,非常聰明,跟聰明人交流真是享受,”帕克拍了拍手,由衷地感歎道,“亞倫·帕克·傑克摩多——我的孿生弟弟,也就是開膛手傑克。是我,一手為他策劃了這場盛大的假死。”“你還真是一位偉大的哥哥呢——隻可惜太傻了。”歐諾尼亞說道。“你說……什?”“我說,”歐諾尼亞倏地站起身來,反手將一柄血刃抵在了瓊恩背後,“你太傻了——你的弟弟,是無辜的。真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