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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紅燈120秒,正好是兩分鐘。兩分鐘裡方頡腦子裡好像過了一陣風暴,又好像一片空白。
直到跳成了綠燈,江知津已經把車開出去一段路了,方頡的腦子好像才回過神來。
“不是——”
方頡感覺自己被江知津那句話震得腦子都有點運轉不過來了。他一直偏頭看著江知津,說話時嗓子都有點發緊。
“你……什麼意思啊?”
自從江知津從知道方頡喜歡自己,方頡也知道對方知道自己喜歡他以來,兩個人的交流好像都處在一個似是而非的界限。比如喜歡的男孩兒,喜歡的人,或者……談個戀愛。
但今天江知津這麼輕巧的順口說出來,還是讓方頡有點震驚了。
“沒什麼意思,我看你想說又不知道能不能說的。”江知津一邊開車一邊笑著歎了口氣,“小可憐。”
你喜歡的人正在等紅燈。
這句隨口說出的,好像開玩笑一樣的話,讓就像一根羽毛劃過,讓方頡心裡有點癢。
方頡抿了抿嘴,扭頭坐正看向前方,有點茫然,又有點想笑。他樂了一會兒,最後清了清嗓子道:“我……”
我喜歡的人知道我喜歡他了,他是怎麼考慮的?考慮好了嗎?他……想要和我談個戀愛嗎?
“我也在……等紅燈。”最後,方頡說。
在漫長人生的十字路口,迷茫孤獨的十八歲,等待一個不知倒數幾秒的紅燈,放行他一場初戀與不安的青春。
江知津轉頭看了一眼方頡,片刻之後突然笑了。
“知道了。”江知津輕聲說。
停課三天,江知津直接帶著方頡回了家,把他帶的課本複習資料之類的全部放了回去。
江知津等著方頡回房間放了東西,出來時才開口:“雖然這次原因我能理解,但是畢竟你高三了同學,停課三天還是挺嚴重的。”
“能自己複習嗎?”他問。
“應該能。”江知津的語氣不再是開玩笑,方頡也挺認真地點點頭。“這幾天沒上到的課等回去了找同學要筆記補,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行。”江知津笑了笑。“不管做什麼,能對自己做的事兒負責就行。”
“哦。”方頡頓了一下,“談戀愛也一樣是吧?”
“……你這戀愛腦有點嚴重啊方頡同學。”江知津眯起眼睛看了他片刻,“能先考慮考慮你的學習嗎?”
“能。”方頡立刻答。
江知津笑了笑:“雲七今天晚上估計人挺多的,要待久一點,你自己在家複習吧。晚飯我和顧巡周洪他們直接在那兒吃,你要懶得來的話就直接點外賣,想來的話——”
“來。”
“……那就六點自己過來。”江知津笑道。
等江知津走了,方頡快速地換掉校服衝了個澡,坐到自己的書桌前。他用手機定了一個五點的鬨鐘,隨即戴上耳機開始複習。
他臥室的門沒關,湯圓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圍著方頡走了兩圈,見對方不理自己,開始蜷在他椅子底下開始打盹。
方頡這次複習的時間挺久,中途也沒有休息過,直到鬨鐘震動起來,他關掉鬨鐘摘下耳機,才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
脖子和肩膀都有點酸,腦子還算清醒。方頡休息了兩分鐘,站起來準備出門。
湯圓感受到了椅子的挪動,立刻從凳子底下竄了出來。方頡一手把它撈起來,抱到客廳又給他倒了貓糧,撕了一包妙鮮包。
“平安夜。給你吃頓好的。”方頡輕輕彈了彈湯圓的腦袋,起身抓起外套出了門。
等到出了單元樓,方頡才發現居然下雪了。
雪並不大,但是地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白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下的。
可能是因為節日氣氛,哪怕這麼冷的天,小區裡的人還是挺多的。有幾個家長帶著裹得跟小熊似的小孩在玩雪,還有幾個打扮的挺漂亮的女生,一邊笑著打電話一邊往小區外走。
方頡打了個車,上車時報了雲七的地址。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笑嗬嗬地問:“出去和女朋友過節啊,帥哥?”
方頡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