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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頡關掉手機,走到路邊打了個出租。
其實他也可以直接回家,但想了一秒就打消了念頭。
以前都是江知津來接他,回家洗漱完江知津一會看個電影或者打個遊戲,方頡自己呆在房間裡寫作業刷題,有時候兩個人說話不會超過五句。
但那個時候家裡是有光的,方頡有時候摘掉耳機,還能隱約聽見客廳傳來模糊的電影聲。
現在一個人,方頡忽然有點不想回去。
雲七裡的人的確很多,酒吧的燈是暖色調,有點暗,但方頡進去時還是引起了不少注意。
一是因為他一身與這兒的校服和背後的書包,二是因為他的臉。
周洪正在收拾一張臨門的剛走人的桌子,一抬頭就看見方頡進來,立刻衝人“嘿”了一聲。
“你放學啦?”
“方頡點點頭,“要幫忙嗎?”
“不用,先進去吧你,江哥——”周洪轉頭看了一圈,最後一指前方的角落。“江哥在那兒,你先等等。”
方頡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江知津正在站在角落那張桌子旁,微微彎下身和那桌的三兩個客人說些什麼。
察覺到了這邊的目光,江知津抬頭看過來,望見方頡時臉上帶了點笑意,指了指吧台示意他進去。
可能是因為酒吧氣氛的影響,或者是雲七的燈光設計得確實不錯,角落低飽和的暖色光打在江知津的臉上,讓他看起來五官線條明朗,他身上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外套,整個人看起來很舒服。
……方頡突然才發現,江知津其實挺帥的。
可能是因為平時看多了對方歪在沙發打遊戲或者看劇,又或者是早上剛起床頂著亂七八糟的頭發走來走去的樣子……方頡居然沒能及時發現。
等到了吧台,顧巡一見到他就笑了,邊讓人進吧台邊道:“好久不見啊酷哥——你是我見過第一個穿著校服進雲七的高三生。”
“……我剛放學。”方頡有點無奈。
顧巡點點頭:…“知道,江哥每天晚上都要去接你放學,跟養兒子似的。”
“……”方頡一時沒說話。
他心道如果和方承臨比的話,江知津確實更像養兒子。
“說什麼呢。”江知津走過來,把剛點的單拿給顧巡。“一紮黑啤。”
“說你儘職儘責。”顧巡接過單笑著答。方頡不太好意思在旁邊乾站著,問:“要幫忙嗎?”
“彆。”江知津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穿著校服在酒吧幫忙,彆人還以為你勤工儉學呢。”
方頡無話可說,為了不那麼引人注目,他把伸手校服外套脫掉了。
天氣慢慢轉涼,早晚的溫度都有點低了,方頡今天穿了件藍色針織毛衣,領口有些寬鬆,露出清晰的鎖骨。寸頭依舊沒長長多少,五官暴露在吧台的燈光下。
如果說江知津的臉是讓人覺得利落乾淨的好看,那麼方頡這張臉就像是初次開刃的匕首,有些銳利的味道。
他坐在吧台裡,及腰以上的吧台擋住了他的校褲,短短十幾分鐘,已經有三個人來和方頡要微信。
方頡一律衝著彆人麵無表情地點下頭,說句:“不好意思”便沒有彆的話了,整個動作下來簡直拽得一批。
聽到第三聲“不好意思”的時候,不遠處的江知津歎了口氣,放下手裡的東西走了過來,在方頡的肩膀上輕輕一拍。
“拿好你的東西,走了。”
方頡站起身拎過書包:“不忙了嗎?”
“有周洪和顧巡足夠了。”江知津看著方頡,一本正經,“高中生不許待在酒吧,添亂。”
方頡回顧了一下自己自從進了吧台就沒挪過地的二十分鐘,盯著江知津重複道:“我添亂?”
江知津點點頭:“你這張臉就夠添亂的了。”
……說得剛才讓人來的不是自己似的。方頡已經習慣了江知津說話十句有九句不著調,跟著江知津出了雲七。
兩邊都是酒吧或是餐廳,燈火通明,街道上起了一點風,帶起涼意。紹江有些路上的行道樹是桂花,這個時候開得正好,被夜風一吹,整條街道都籠罩著桂花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