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們家人還挖坑將人掩埋,然後病人中午死,家人第二天也死了。
再沒人將她們掩埋,路上難言的臭味越來越多,寶珠也知道了這是霍亂。
一開始娘還會捂住她的眼睛,後麵她也習慣了,路上有死人很正常。
爹娘隻是悶頭趕路,從不敢跟人交談,也不敢脫離村裡的隊伍。
他們見識過了,一旦脫離隊伍,所有的物件都會被搶走。
走了一個多月,他們經過的地方十室九空,越來越嚴重,水也很難打到。
有些人開始賣兒賣女,他們隊伍中,老人也越來越少了。
接著,她的小夥伴,那些女孩子也慢慢不見了。
她問她娘,她娘隻是沉默,並捂住她的嘴,不要她說話。
終於,又過了大半個月,他們到江南了。
可惜江南地區城門全部關閉,聽說江南也遭了災,現在又有瘟疫,都不願意開城門,讓他們繞路走。
現在已經是深秋,所有的草木都被毒辣的太陽曬死了,她們連樹皮都沒得吃了。
隊伍中有人崩潰大哭,眼看著要熬下去了,這哪裡熬得下去。
過了幾日,他爹好像也和誰達成了某種協議,現在隊伍裡麵,隻剩二十多戶人,女孩子更是隻有她和村長的孫女蓮兒了。
母親的哭喊,都是無效的,寶珠心裡清楚,她知道她可能活不了了,那些消失的小夥伴都是被家裡人跟彆人家換著吃了。
她其實知道。
第三日,她們到了雲州。
雲州也是不開城門,隻是規定了,八歲以下的孩童可以送去雲州,他們用籃子吊上去。
娘哭求,給她一個活路。
他爹隻是沉默。
晚上,她又聽到了爭吵,以她娘被打了結束,村裡人誰都不願意管。
趕路一天,這晚她們睡在城門外麵。
快臨近天亮時,她聽到她爹的哀嚎聲驚醒了她,她娘拿著染血的菜刀,快步抱起她走到城門下。
她看到她爹脖子上都是血,已經倒在地上。然後村裡人看到了,他村裡很多人搶,有些人甚至拿刀直接砍了她爹的腿,手臂。
越來越多的人去搶了,災民圍做一團,有人趁亂摸魚,哀嚎聲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