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李侯爺一把提拔上來的,李世則他也算看著長大,去年又跟他並肩作戰,怎麼可能不認得。

他隻是沒想到,記憶中倨傲的少年,李家軍的繼承人,下一代的鎮北侯,在戰場上能以一敵百,單挑胡人最勇猛的勇士、有勇有謀的少將軍。

現在竟然拄著雙拐、消瘦不堪,身上的衣裳有些還被鮮血滲透,他隻看一眼就能看出李世則現在的身體情況,自然也知道情況的嚴重性。

他尚且這樣無比心疼,何況李侯爺。

徐將軍安排下來,李世則開始養傷,因為長途跋涉,又被瀑布衝擊,他的身體不管外麵還是內裡都已經殘破不堪。

軍中醫術的大夫也是看著直搖頭,隻能暫時想辦法止住傷口發炎,又好好溫養內傷。

李世則心情平靜,他作為一名十三歲就開始上戰場的人,看過無數受傷的士兵,早就接受這個結果,他不責怪任何人。

養了三四個月,李世則感覺身體好了一些,便跟徐將軍告辭準備回京城,並告知徐將軍,先不要告訴自己父親。

徐將軍能理解他,知道這個情況不方便說。

九月中旬,李世則開始從寧州出發,因為他的傷口原因,車馬行的慢,馬車也頗為低調,就是普通的馬車。

就這樣馬車走了近半個多月才到京郊。

另一邊,宜寧她們也開始出發了,她頗為不舍的看著掛著張宅的門匾,看了一會兒顧鼎臣才溫柔的牽著她上了馬車。

這幾日她都有些心神不寧,她心痛於天香樓那些她認識的人全沒了,可是她又無計可施,她明確的感覺到權力是多麼可怕,她像頭縮頭烏龜,又將自己縮了起來。

京郊,李世則的馬車停了下來,隨身的大夫剛剛為他換好藥起身出去。

突如其來的初秋的涼意讓他虛弱的身子著涼了,李世則喉間發癢,沒忍住咳嗽了一聲。

另一邊馬車上,宜寧正魂遊天外,聽到這一聲,隻覺得突遭雷鳴。

她隱隱約約覺得很熟悉,卻又記不起來,她拉開車簾,發現剛剛經過的地方停了兩輛普通的馬車。

顧鼎臣看著她突然這樣,有些擔心的開口。

“寧兒,怎麼了?”

宜寧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