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火下,短短幾行字的信紙,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腦海中已然能原封不動的背下來。卻還是在一字一句的看著,每個字他都認識,可是連起來卻不認識了。

雲州七品知縣顧鼎臣之妻,成婚兩年,育有一女,去歲冬月出生,而今一歲有餘。

李世則呆呆的坐在那裡,直到月上中天,身影被燭火拉長的影子顯得莫名孤寂。他的身型也極瘦削,好似風一吹就能散。

身上的衣裳繡娘按照他以前的身型做的,現在穿著便太過寬鬆了些,衣裳隻是虛虛攏著他的身體,顯得格外孱弱。

那個英姿勃發的將軍變成這番模樣,看著著實有些讓人心疼。

李世則看著四周寂靜的書房,想著以前出現在他人生中的那名女子,想著她的歡喜、她的玩鬨、她在他麵前的各種情緒。

想著想著又滿目茫然,愛而不得,求而不得,明明他才是先遇到的那個,可是他舉目四望,又不知道可以怪誰。

他的靈魂好像重新變得無處可依,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勇氣又沒了,他又重新變回那被掏空了靈魂的軀殼,他在清醒和痛苦之間不能解脫,隻能看著自己消亡。

李世則枯坐了一整晚,第二日早晨,他聽著遠處的雞鳴,看著窗外緩緩升出的朝陽,他決定見見自己的父親。

李侯爺和夫人還有侯老夫人正坐在飯廳吃飯,聽到親衛來稟告自己兒子要見他,首先是大喜,而後又變成滿臉擔憂。

一旁的老夫人看出來李侯爺神色不對勁,便放下筷子開口問道。

“常兒,可是有什麼事情?”

侯夫人也有些疑惑的看著李侯爺。

李侯爺考慮了一會,還是決定對自己的母親與妻子說出實情,她們是李世則的母親與祖母,她們看著他長大,有權利知道這些。

“娘、夫人,則兒說要見我。”

侯夫人秦氏驚得手中的筷子直接掉落,她們自然知道這一句話的分量,則兒主動提出要見侯爺,要麼就是他打算好好活下去,要麼就是他打算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