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1 / 1)

鮫珠引 端思年 1164 字 6個月前

雨落的滴答聲斷斷續續,擾亂了季羨的思緒。她雙手拖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青山煙雨,帶色入眸,仿如化開的江水蕩起漣漪。在季羨神遊之際,一道敲門聲響起,拉回了思緒。季羨立刻警惕到:“誰?”“是歲桉玉樹臨風,劍眉星目,麵如冠玉的兄長啊”聽見熟悉的聲音,季瑾無語。心中暗自腹誹:兄長的臉皮怎的這般厚?默默吐槽完後才問道:“兄長可是有要事相商?”季瑾站在屋外,聞言並未踏入,隻是收起玩世不恭的樣子,仔細叮囑道:“明日待雨停下便要立即啟程,歲桉提前備好衣裳,且莫忘了什。”季羨笑了笑:“多謝二哥關懷,歲桉一定謹記在心。”“嗯。”儘管如此,季瑾還是不大放心,又叮囑一遍才離開。翌日,雨落的痕跡還未散去,季瑾便清點完行李準備叫季羨上路。正當這樣想著,季羨就身著一襲細秀銀竹絲紋的綠羅紗裙,頭戴白玉發簪款款而來。輕快的步子在馬車前停下,季羨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她最熟悉的江州。“看慣了江州的煙雨行舟,總得去瞧一眼京城的繁華似錦,走吧……”見眼前人未動,季瑾又安慰道:“總是要回來的……”“也許吧……”事實終是沒能如二人所願,綠羅青紗走,再無歸家人。時光隨流水去向遠方,不過十幾日的路程他們便到了薑國最富饒之地——京城。京城既是都城,也是天下商貿往來最多的城市,有著“天下商賈皆歸於京”的美譽。因此在這不僅能看見各國的奇珍異寶,所遇之人皆可能為天下名商。二人一來便被京城的富貴迷了雙眼,即使身無分文,季瑾還是帶著季羨去往這京城的極樂之地——奢靡成風的醉仙樓。“籲……”“歲桉,到了。”季羨掀起帷裳,歪著頭往瞧——滿桌的山珍海味,身著雲錦的女娘,以及肥頭大耳,微眯雙眼,打著金算盤的猥瑣掌櫃。季羨見狀低頭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錢包,顫聲問道:“二哥,要不先回府中見過父母討些例銀,再來此地?”季瑾輕嘖一聲:“歲桉莫不是餓傻了?早在啟程之時,家書中便明確提及長兄已班師回朝,你我二人即回京未歸府就是一項罪名,行程耽擱逾期便是罪上加罪。回府定要被長兄扒一層皮,哪還有什逍遙日子可言。”季羨撇了撇嘴,不置可否。行程確是因自己耽擱的,也怪不得旁人。二人剛出江州便輪到季羨駕駛馬車,偌大的地形圖在她的眼形同一張廢紙,徑直駕駛著馬車朝淮州走去。大約過了幾個時辰,季羨昏昏欲睡,不知不覺間他們進入一片竹林。驕陽出現光暈,竹影晃動,季羨恍惚間聽見一陣打鬥聲,她立即停下馬車,警惕地觀察四周,發現遠處的河畔有什東西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季羨起疑,翻身了下馬車,輕聲迅速的往那邊移動。待到季羨靠近才發覺那流光四溢,仿若星河的東西——竟是鮫人的魚尾。季羨一時忘了呼吸,目光緊緊地跟隨鮫人。“歲桉,汝身上怎多了這般傷痕?看著真叫人心疼。”她想起小時候為自己掉珍珠的小鮫人——她若是長大了,尾巴定是最美的。“啊—”淒厲的慘叫聲在靜謐的山穀和竹林間回蕩,顯得格淒涼。鮫人深知無人救他,拚命反抗,漂亮的魚尾用力朝他們甩去,卻被賊人借此拽倒在地。他們用長鞭在鮫人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皮肉翻飛,鮮血淋漓浸染了布衣,但是沒有傷及魚尾。鮫人無力掙紮,發出的痛苦的呻吟聲揪住季羨的心。季羨取下發髻上的白玉簪子催動神力,逐漸在手中幻化出一把嵌有白玉的銀木弓箭,隨即兩腳踩在翠竹乾部借力騰空而起。季羨雙手持平,隨著右手拉弦如滿月,三支白色的箭矢也凝聚在指尖,在他們轉身的那間,離弦之箭分別沒入三人的要害,鮮血如流水般湧出,染紅了那片碧水。剩下的四人見狀發瘋似地衝過來,其中一個刀疤臉罵道:“多管閒事的賤婦!”季羨淩厲地掃視他一眼,恨聲道:“吾是爾祖宗!”季羨在落下時,再次一腳踢在翠竹上,借力躍向刀疤臉,手中的弓箭也隨神力的變化形成一柄長劍。季羨徑直將劍送入他的心口,然後以疾風之勢一腳踹在他的下巴,接著一個後空翻輕鬆落地。速度之快,力度之大,無十年之功不及此。其餘三人見狀踱步不前,可季羨並不會放過他們,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這七人買賣鮫人定不是第一次,多少無辜的生命葬送在他們手上——死已經是對他們的仁慈。她滑步到一人麵前便是一記腰斬,隨即反手一掌打在另一人胸口,隔山打牛,剩餘倆人皆被震碎心脈而亡。“歲桉!”聽見自己名字的一那,季羨如大夢初醒般看著朝自己奔來的季瑾,緩緩從嘴吐出兩字:“初漓……”“歲桉莫慌,切勿亂了心神!”季瑾此刻如臨大敵,而季羨隻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過了半晌,季瑾見季羨真的恢複神智,不由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剛才被靈氣的波動驚醒,察覺到是季羨爆走便立刻趕過來,幸好還殘留幾分理智,否則後果真的難以想象!因為在季瑾的印象,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隻有一次靈氣外泄後爆走的經曆——五年前的初漓之死。而那一天的落日帶走太多人的生命,也帶走無憂無慮的季歲桉。季瑾寬慰幾句後,瞟見河畔的鮫人,心想:怎把他忘了,不過都快昏死過去了,還要救嗎?罷了罷了,好歹是歲桉在乎的,畢竟救魚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季瑾大步朝鮫人走去,生怕他活不過這片刻。他從腰間掏出一瓶金瘡藥,在清洗完傷口,準備上藥時季瑾發現自己沒帶紗布。於是他瞅了瞅鮫人身上布滿血汙的布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錦,糾結片刻,最終還是將目光放在剛剛駕鶴西去的刀疤臉身上。“兄弟對不住哈!救魚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吾相信汝定是願意的。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季瑾一邊說一邊扒他外衣,傷口太多且分布不同,對紗布的數量需求自然要大些。但是外衣在打鬥時就已經臟了,怕傷口感染所以季瑾扒走了刀疤臉的中衣,並為他重新穿好衣裳。大約一刻鍾的時間,季瑾便大功告成,鮫人也暈了過去,於是二人送佛送到西就帶著鮫人一起上路。從竹林到沿海古鎮有兩三日的路程,鮫人身上的草藥就換了八九次,因此,當二人回到京城錢袋早已空空。“歲桉,將羽鈴帶著下來。”季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似是看見了什稀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