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衛姝倒是真吃了一驚,也沒去掩飾情緒,訝然道:“怎地這般急,這就要走了麼?可我聽人說官道陷了個大洞呢,這可怎麼走?”
梅香擺了擺手:“這我就不知道了。夫人隻說半個時辰後就得啟程,你可快著些兒,我還要往外頭傳話去呢。”
她忙忙地說完了話,便自去了。衛姝略站了站,便也轉回內室,先向程月嬌稟告了一聲,便開始收拾包袱行李。
半個時辰後,諸色事物皆已齊備,衛姝扶著程月嬌跨出院門,行至馬車旁時,眸光向旁一掃,便見車隊裡多出了三張生麵孔,卻是三個男子。
太原府來人之事,她方才聽梅香提了一句,如今看來,這三人應該便是了。
細看去,那正中當年約四旬的男子,想必便是太原府薑家派來的管事——福生。。
他穿了件鴿灰圓領袍,手裡撐著把油傘,生得圓臉細眼,嘴巴有些前凸,此刻正與薑順站在隊伍前麵說話。
因隔得遠,衛姝也沒動用內力,隻隱約聽見他們說了幾句“老安人”。
是薑老太太有什麼不妥麼?
衛姝暗忖道,再看那福生滿臉皆是憂慮,與薑順說話時眼睛也總往旁處瞟,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寧,越發印證了衛姝的猜測。
她眸光微轉,又看向福身的身後。
那是兩個青年男子,皆是二十許的年紀,看裝束應護院或是鏢師之類的,似乎還是兄弟倆,生得身形相仿,麵貌亦有幾分相似,皆是一臉地憨厚。
不過,其中一人瞎了隻眼,拿塊黑布纏著,
細看來,兄弟二人有著武者特有的矯健,一穿黑、一著灰,腰挎長刀、行止利落,武功似乎還不弱。
衛姝察覺到,眼下正打量這兄弟倆的不止是她,那幾個震北鏢局的鏢師也時常掃視過來,目中帶著研判之意,似在揣度其來曆。
相較而言,這兄弟倆就顯得比較老實了,一直低頭站在福生身後,並不往彆處瞧。
一眼掃罷,衛姝便收回了視線。
車隊很快便自吉祥客棧的大門駛出,衛姝坐在車椽上看去,見隊伍竟是沒往西去,而是又轉回了來路,亦即去往了東門方向。
這是出了什麼事?薑氏莫非要打道回府麼?
從真定縣到井陘縣,乃是一路由東北至西南,太原府亦在西邊,可薑氏緣何要走回頭路?
這疑問很快便得到了解答,因為程月嬌一上車便央求薑氏把衛姝也叫進車廂,理由是“微兒昨晚受了寒氣,不好在外頭吹風”。
這話也隻能信上個一成,剩下的九成歸攏起來隻有三個字:
陪我玩。
薑氏如何不知女兒的小心思?
隻她眼下心中煩憂,也委實沒精力陪女兒玩耍,便答應了下來。
衛姝上車後沒多久,車外便傳來了薑順的語聲:“夫人,丁鏢頭讓小的轉告您一聲兒,那蒼岩山的山路有些顛簸,上山之後,隻怕得有一兩個時辰是不好停車的。”